17. 慶宮春(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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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互抵鬨出了小動靜,李玉嫣眼尖,存了戲弄的心思,走過來,開口搭了話嘲諷:“琤姐姐在香蕖湖戲水回來了?”

也不待晏琤琤回答,就自顧自地說下去:“來得正巧,我們詠花呢。”

“聽聞你家鬆竹堂裡的書籍浩瀚如煙,那你定當博學,不如也作一句?”

話落,眾人的目光齊聚過來,紛紛讓開了一條路。晏琤琤知道李玉姝已錯過時機,她便不再束縛著。

她鬆了手,行了全禮,避開了李玉嫣的譏諷。遵循父母親的教誨,她不願生事兒。

但也知曉這李玉嫣是不依不饒的主兒,索性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

她想借著不慎落水一事稱病告退:“榮慶公主說笑了,臣女自是不及公主風采斐然。”

“方才突遭意外,身子不適還望公主見諒。”

嗯?和預想的不一樣。

若是以往,晏琤琤不是倔強得要結結巴巴地作詩出來,就是想發設法地將兄長搬來造勢。

今日這神情模樣都柔和不少,玩什麼花樣呢?

李玉嫣壓下狐疑,繼續挑撥:“琤姐姐是看不起本公主,才百般推脫?”

“作詩無非是討個吉利。”她一臉諒解,“若琤姐姐作不出來,那罰你頭頂書本在此站至日暮,也算是抵了遲到罪過,可好?”

天真爛漫的模樣,笑盈盈的語氣。明是一句詢問,可步步逼迫,全然不顧石蘊玉先前已替自己解釋來遲原因。

“公主,今日是皇後娘娘特設的百花宴,一眾珍稀花卉,臣女難得一見。不如先賞花,再論其他可好?”晏琤琤將高皇後搬了出來。

句句有禮,句句得體。

李玉嫣再糾纏就不禮貌了。

李玉嫣一時間梗著臉,沒接話。

可人群中的那些竊竊私語接替了李玉嫣的惡意,冒了出來。

“喲,晏二今日竟然直接認輸?”

“不認輸又該怎麼辦?”

“即便晏二棄了她最愛的紅服金飾,可難改她胸無點墨,儘顯愚笨之態,她當然不敢應了。”

不知是誰家的小女娘們立馬接過話頭,甘當刺人的刀,發出適時的捧哏,大剌剌的嘲諷,明晃晃的敵對。

那些人笑得花枝亂顫,聒噪得很。

上一世的婚後,每每聽到這些話,晏琤琤隻覺是自己不夠好,給李玨丟了麵兒。於是私下裡想著法子讓自己變得更完美。

可是現在,她明白了。

她們作惡是因李玨的漠視和縱容,是她們下賤。

“瞧晏二那陰森的表情,要發脾氣了?”

“還不躲遠點,染上她的傻氣可不好,嗬嗬。”

敢說這些話的皆是李玉嫣的小跟班們,其父其兄皆是從二品之上,晏琤琤掃射過去,都是高首輔一派的新臣。

晏琤琤眼神示意石蘊玉不要為自己辯說,順手將李玉姝推到了她的身邊後,才徹底放了心。

見那些人的嘲笑聲未止,另一人群中央的高皇後不動如山。

她的視線又莫名越過了李玉嫣,匆掠過灼急的李珣,落在正與林樂晚談笑的李玨的臉上。

李玨表情歡暢,似全然不知這邊的風暴。

晏琤琤忽地笑了笑。

也對,他擔心什麼?

每次不都是自己為了他而向李玉嫣示弱嗎?

哪怕到了那時,晏家被汙蔑最後滿門枉死,她再痛徹心腑,不也是隻能向他們示弱,求他們開恩嗎?

“你聾了?本公主問你話呢。護國公就是這般教養你的嗎?”

李玉嫣嘲諷刺耳,晏琤琤的長甲不自覺掐入掌心,滲出疼意。

這些年來,折她千般萬般,她都能隱忍。

可為何事事要牽扯到晏家?

真當她這般好欺負嗎?

她倒是不介意拿出鄉野撒潑的本事來。

可惜——

她的眼神緊緊盯著李玨,忽笑得明媚。

她讓李玨為她付出真心,也要為李玨登基掃除一切障礙,更要李玨永遠離冕旒龍袞隻差一步。

藏不住的狠戾從牙關中逸出,晏琤琤露出略有僵硬的笑,佯裝怯生生,眼兒媚:“若臣女能作出詩句,還能題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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