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琤琤立即麵露無辜,哽咽大聲道:“榮慶公主,此乃臣女即興所作。”
“為何聽旁人一句便心生質疑?難不成臣女會未卜先知不成?”
李玉嫣笑了笑,似是找到了一個蹩腳理由:“百花宴自是賞花咯。”
“旁人?那可是你的庶妹,怎可不信?”
“況且,與你同行的陸少安素愛流連鶯花樓,捏一句花詞給你,你再讓你兄長提早潤色。”
“這事兒輕而易舉,不是嗎?”
晏琤琤立即反應來,李玉嫣這段話已不再論及“是非原作”而是汙蔑自己用青樓花詞稱讚高皇後。
她雙目含淚,言語鏗鏘:“公主慎言!怎可如此汙蔑臣女!”
伏跪在地的晏玥翎怯生生地抬起頭來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晏琤琤那一瞬的銳利眼神刺得不敢再開口。
這會子空氣靜了一遭。
最後被李玉姝脆生生的一席話打破。
“七姐又凶又汙蔑琤姐姐做什麼?還連帶了今日無法赴宴的少安哥哥。該不會是想食言吧?”
渾水摸魚被陡然打斷。李玉嫣氣得咬牙切齒,剜了眼兩人:“本公主怎會食言?”
既然如此,那隻能亂而破之。
李玉嫣的長袖之下,一手悄悄地摸索向硯台,用力一帶。
瞬息之間。
隻聽圍觀的李珣驚呼提醒“小心!”,而人群中突滾出一個人影,用背部抵擋住下落的硯台,讓它偏了道。
倏爾,硯台破碎聲和悶吭聲一同響起,如平靜池水擲入的石子,嚇得貴女們紛紛驚呼。
及時躲避的晏琤琤踉蹌幾步,瞧清來人連忙讓霜竹將飛羽扶起。
乜斜看向李玉嫣。
知她自幼性格頑劣,頗有磋磨人的手段,上一世是太子妃時,也曾在她手上吃儘苦頭。
可不曾想她竟敢當眾傷人。
若非自己年幼頑皮能靈敏避讓,若非飛羽替自己遮擋。這厚重的硯台定能傷折自己的腿。
巨大的後怕席卷,迫使她立即沉下心來,窺覷高皇後的神情——正顏厲色,怒容滿麵。
的確,若真鬨出是非,容易傷及李玨這還未穩的儲君之位。保不準皇後還會落得一個“疏於教導”之罪。
先前的賭約她原不打算讓李玉嫣兌現,以免太過出風頭又損了高皇後的麵子。可眼下,李玉嫣作繭自縛,她怎能放過?
她委屈哭訴:“公主貴體之軀,臣女怎真會讓公主受罰呢?”
“想來我倆親昵,賭約都是姐妹之間的戲言罷了。”
“都怪臣女並未及時說破,可我不知,公主竟想用硯台砸死臣女。”
說完,珠淚已撲簌下淌,我見猶憐。
“死”這沉重一字讓李玉嫣驟然驚醒,頓口無言,她遊目神色各異的眾人,慌亂地不知如何辯解。
“我沒、沒有。都怪這地上跪著的人,好生生地絆了我的腿,才讓我不慎……”
蒼白無力的否認。
寂靜蔓延,唯有春風吹拂滿園花香。
-
“榮慶公主自己也都被嚇到了,都忘了讓這位小姐起身呢。”
林樂晚忽向前邁步,將跪在地上的,臉色惶恐的晏玥翎扶起來,似友好安撫般拍了拍她的背。
替李玉嫣圓了說錯的話,才不疾不徐地開口救場:“臣女鬥膽替公主解釋,方才許是因琤姐姐的香囊氣味太濃鬱,令人迷醉,公主一瞬間昏了神才無意拂倒了硯台吧?”
慌張的李玉嫣如見救星般狂點頭,全然未在意林樂晚眼神裡一閃而過的嫌棄。
“這香氣與鳶尾雲境的那些花兒倒是……”林樂晚頓了頓,忽掩麵偷笑,“這香同四皇子和李珣世子身上的香氣似是一樣,難怪我方才就覺熟悉。”
“仔細一瞧,琤姐姐的腰間香囊和來時不太一樣呢。”
隻言片語將話題輕鬆轉移,眾人的目光也都在這三人身上來回。
與其揪著榮慶公主的錯,不如識相地順著話頭看戲。
被點名的李珣臉色瞬間通紅,他抿著嘴半天沒敢出聲解釋。
李瑾也緊張起來,他在意石蘊玉,但他不能承認今日與晏琤琤私見一事。
“說起來,替你擋硯台之人不是五哥身邊的人嗎?而方才那聲‘小心’是珣哥哥喊的吧?”
李玉嫣當即接過話頭,三言兩語將後宮裡顛倒黑白的手段表現得淋漓儘致。
眼神裡儘是旖旎曖昧,話裡話外不懷好意:“琤姐姐,我不曾知曉你有這般好手段,這麼多哥哥關心你,你倒是有福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