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明珠錯(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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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睦被人抬了下去。

周氏心軟,隻道讓她醒了再走,晏琤琤本想立即反駁,可瞧著周氏憔悴的容顏,終是忍了下來。

祖母自那次事件揭露後,閉門不出好幾天,今夜這麼大的事兒也不願出門。

聽張嬤嬤說她病倒了,但吩咐著誰都不準探望。

晏琤琤忽覺自己殘忍又陌生。可為了晏家常安寧,將真相血淋淋地展出來也不是壞事。

隻托請了飛霜姑娘進府裡多請脈探看。

此事過後,常為府裡看病的劉大夫已是留不得,祖母倒也沒攔住飛霜。

眼下府裡應是能常安寧了?

晏琤琤的視線在府中各處人身上打轉,因生了小六晏泓澄慣是作威作福的柳姨娘,今日安分不少。

她知道這位最後進門的姨娘心眼不壞,虛張聲勢,也算是膽小。

隻是出生商賈之家,總歸沾了銅錢氣兒,樣樣都愛攀比。粗俗得比彼時的自己有過而無不及。

又嫉妒著箬睦識字,和父親能談詩詞歌賦。一心隻想奪寵。於是,她與箬睦素來不對付。連帶著偶爾用些招惹母親周氏。

如今這一遭應能讓她長記性。

父親還有一位瑜姨娘。

晏琤琤尋了尋,不見人影,心中了然。

這第二位進府的姨娘是父親去世故友的庶女,身子骨不大好,常年呆在惜花院裡養著。聽聞她曾是母親舊友。

她徹底能放下心來。

計劃著吩咐安插在家裡的府兵營那些人多留意晏玥翎的動靜便好。

那下一步——

便是劍指李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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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尋什麼呢?”耳邊冷不丁地冒出話來,噴薄的熱氣灑在她的耳廓上,嚇得晏琤琤往後縮了一縮。

抬起眼皮子看到一副吊兒郎當表情的陸少安,不自覺習慣性地給了他一拳:“嚇我作甚?你怎來了?”

陸少安伸手揉了痛處,似慶幸道:“我聽傳言真以為你轉了性子呢。剛才你那粉拳令我倍感熟悉。”

“我怎不能來?我可是立功之人呢!”

“少來。”

陸少安是自己回府後的第一個玩伴,兩人十分熟稔。見到老友,晏琤琤語氣也鬆快許多。

“喲,晏二小姐脾氣大呀。”陸少安打著趣,昂了昂下巴對著門外將散的人群,“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我還以為箬睦是個好人呢。”

“怎麼著,以往受到晏玥翎的欺負你隻會悶頭哭,窩裡橫。今天終於不包子了?”陸少安大喇喇地攬上她的肩膀,“居然委托小爺辦這麼驚險的事兒。”

詭異的感覺隨著他攬肩那刻從背部攀上來,晏琤琤強韌著不適,笑容略有僵硬誇讚回去。

她想打掉他的手。

“誒。不瞞你說,此事並非我一人辦成。”陸少安收回了手,做抱臂之態,麵露喜色,“若非那位恩人出謀劃策,這毒婦怕是一時半會兒還沒法定罪。”

肩上一輕,晏琤琤驟然長呼一口氣,那異樣的感覺消失後,她才反應他所說的話。

“什麼?”

語氣驚訝。

“恩人?什麼恩人?此事還有旁人知曉?”

倏爾,臉上浮現懊惱。

明明知道陸少安素來不靠譜,怎的非要托請他——可惜當時的確沒有合適人選。

陸少安點頭:“那日我獨自在鶯花樓出來被幾個地皮流氓纏上,是那恩人出手相救。”

“我那恩人自稱江譽,見他作書生打扮,沒想到還挺能打。”

他還喋喋不休地說著過程,全然未覺表情凝滯的晏琤琤。

“你說那個恩人叫什麼?”她問道。

陸少安眨了眨眼,重複:“江譽,姓江單字一個譽。”

江譽。

自幼孤苦,勤學苦讀。因飽受欺辱,拜一高人為師,能文能武的天下奇才。

大越朝最年輕的狀元郞,屆時可解青州寧州旱災的江譽!

身在內院還不知如何去尋他,周全計劃未出,竟得來全不費工夫。

晏琤琤略有激動地抬手輕拍了他的後腦勺。

——這是她慣有的誇讚小輩的舉動。

惹陸少安疑惑對視。

那雙鹿眸裡冒出的欣喜如黑夜裡熠熠發光的星子,嘴角抑製不住地往上揚,紅唇貝齒,像極了天上的仙女。

直至許久,陸少安才回過神。驀地紅了耳朵,低著頭,嘟嘟囔囔不滿道:“你乾嘛…我又不是晏泓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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