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於晏琤琤而言,現在的陸少安與晏泓渟並無二樣,擺了擺手並未接話,反問道:“江譽人在何處?”
“在我府上。”
他抬頭望向窗外,雲黑月隱,約莫亥時正刻。
補充道:“許是在為了科考懸梁刺股。”
“甚好!那改日我上門拜訪!”
隻見眼前人笑眼彎彎,陸少安心中那股莫名燥熱漸息,卻漸湧上無形的不悅。
不知為何,他感覺晏琤琤與江譽的關係似要比自己更為熟稔。
或者說是…
聽到“江譽”二字後,感到更開心?
陸少安隻輕應了一聲,無聲落寞地接過小廝遞來的油傘,走向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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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貴如油。
朝都的春雨綿綿不斷地下了好幾天,城中道路兩旁銀杏樹被雨打得垂頭喪腦,護城河都形成了一小段小段猛汛。
因著箬姨娘的事,府裡低壓籠罩,如這朧朧春雨遲遲難散。
除了晏泓涵例行去蘭台進學外,晏朔安下令其他院裡的人皆暫時不得出府。去尋江譽一事也暫被擱淺。
明明心裡很焦急。
可晏琤琤莫名地陷入心口不一的境地。
她正坐在廊下聽雨喝茶,翻書響。
但心思也不全在書上。
祖母的病徹底好了,整個人容光煥發,還時不時地在院中亭下打太極。
母親與自己關係也越發融洽,仿佛那時剛回府後,母親規訓她成為合格的高門嫡女,兩人鬨不愉快甚有冷戰對峙之局,宛若夢境。
各院的姨娘和小輩都安分守己著。
安插在竹溪院裡的府兵營人回稟說晏玥翎自箬睦出府後那晚大哭過便再無動靜。
一如往常地過日子。
隻時不時地往菡萏院裡獻殷勤,畢竟箬睦對外是“病故”,於情於理,她都能要一個新“生母”。
晏琤琤懶得管她的小動作。
自上次的陷害局後,便私下調查了梅詠,發覺他的生母不是個好相與的。
她推測著許是晏玥翎聽到了風聲,想借陷害局鬨大點,換門更好的親事。可惜,自己並未如她們料想中那樣大吵大鬨,反而讓她們的打算落空。
如此一來,晏玥翎隻能百花宴上鋌而走險。
但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這些伎倆放在後宮暗鬥裡,都不夠看的。
於是她偶爾去菡萏院給母親請安的時候,遇上晏玥翎了,都會明裡暗裡地敲打幾句。
自此,晏家陷入一種歲月靜好的平和。
唯一的變數,是李執。
“小姐,襄王殿下來了。”木樨輕喚了一聲。
晏琤琤聞聲抬眸收了書,起身同木樨去小書房。
李執這人。
她越發猜不透了。
哥哥將父親的托請貼正式送過去後,他應允了。母親周氏心細些,怕外頭人亂點鴛鴦譜,將此事傳開,宮裡也沒有異議。
大越民風開放,這算不得是什麼稀奇事兒。
但拜師宴,李執以“不易鋪張浪費”為由澆滅了祖母想要大辦的心思。
隻讓晏琤琤簡單地行了弟子禮,呈上一杯溫茶,他接過後,就算禮成。
沒人有異議。
襄王殿下本就是光風霽月之人,不在乎這繁文縟節。
可他圖什麼呢?
那日願與他同行去踏春是想順著他意思來,討好關係。可如今想來,李執許是為了替李玨做事。
但又莫名感覺他與李玨似不太對付。
總之,晏琤琤熱絡的心也冷卻下去。
她瞥向跪坐在屏風另一邊的李執,依舊如前世那樣,溫潤謙謙君子。
勳爵在身。若是不犯大錯,能安穩逍遙到李玨登基。
現如今。
他是發了瘋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