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淩晨一點左右,街上行人寥寥,兩個女孩的求救聲也隻短暫地響了幾秒就被掐斷。
如果是彆人,傅執或許第一反應是報警,然而被出事的人當中,有一個是初俏的姐姐。
如果她出事,初俏會如何?
傅執來不及多想,身體比腦子更快,立刻追了上去。
窄巷陰暗潮濕,垃圾臭味混雜著蚊蠅亂飛,從小長在貧民窟的傅執並不在意汙水弄臟自己的昂貴球鞋,一路狂奔追去,遠遠地就見兩個女孩的身影剛好被塞進麵包車內。
拐賣、撿屍、仇家,這些通通都有可能。
隻要這車一開,想要在找人就沒那麼容易了。
傅執目光驟然凶狠,旁邊就是一個正在修繕的施工區,他隨手抄起地上幾根鋼管,一根直接扔過去砸在了車前窗的玻璃上。
玻璃應聲而碎,另一根鋼管被他拎在手裡,還沒等麵包車上的人抄家夥上來,他一棍子直接敲在他手臂上,趁他痛呼一聲跪下之時,傅執又是一棍子砸在他背後。
骨碎聲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艸尼瑪你他媽管什麼閒事!!”
麵包車上還有五六人之多,都帶著棍棒匕首之類的家夥,瞬間將孤身一人的傅執團團包圍。
“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兒也敢出頭了?”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頭青,老子今天就讓你長長教訓!”
傅執握緊鋼管,狠戾的眼神在黑暗中閃著殺意。
被關在車裡的趙盈盈淚眼滂沱,她到現在都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徘徊在她心中的除了茫然與絕望之外,還有絕不想讓家裡人知道的恐懼。
如果初父知道她混跡夜店的這一麵後,她就再也不能偽裝成初俏從前的樣子博取好處。
如果這件事在學校裡傳開,她苦心營造的白富美形象也會毀於一旦,薑雅菁那幫人雖然出格,但家教決不允許她們出入這種場所。
“舒姐……怎麼辦……”趙盈盈腦子被酒精麻痹,完全亂成一團漿糊,“我不能讓家裡人知道的……”
被她叫做舒姐的女人喝得也不少,但至少腦子比她清醒,知道這時候比起其他的,肯定是安全最重要。
她當機立斷:“趁著他們打架,我們先跑。”
趙盈盈愣住:“那他……”
舒姐很想說管他去死,但還是換了個措辭:
“我們先跑,才能給他報警,不然我們留下來也是拖累啊!”
趙盈盈被懵懵懂懂地點點頭,被舒姐拉拽著從另一邊開了車門,在淩晨空曠無人的馬路上一路狂奔,終於繞到了人多的路口。
“今天的事我們誰都不要說出去。”
舒姐攔了一輛車,讓趙盈盈坐了進去。
“你不是不想讓家裡人知道你在外麵玩嗎?那就不要報警,不要告訴任何人,那個人應該沒看清我們的臉,隻要我們不說,這件事沒有人會知道。”
趙盈盈完全呆住了。
她知道那個人是傅執,曾經在學校裡遇見的時候,她每次都會忍不住看他的身影。
對方可是有五六個人啊,留傅執一個人在那裡的後果……趙盈盈完全不敢細想。
“聽我的!”舒姐捏著她的手臂,認真道,“那人一看也不是什麼好學生,就算他平安無事去報警,警察肯定也會覺得是混混鬥毆,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話——你真的想這事鬨大,被所有人指指點點嗎?”
聽到最後,趙盈盈猛然回神,用力搖頭。
“聽話,這事跟你沒有關係,你什麼都不知道,回家好好睡一覺吧。”
舒姐也算是個小明星,背著經紀人想搭上初鋒導演女兒這條線,沒想到好處沒撈到,惹了一身腥。
她隻好哄騙著趙盈盈,希望息事寧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至於那個少年……
就怪他自己多管閒事吧。
趙盈盈恍惚地回到山月庭。
初俏和沈宛然早已入睡,今天是周五,她跟家裡說了去同學家玩,所以沒有人給她打電話。
等卸了妝換好衣服,趙盈盈丟了魂一樣地坐了半個小時,終於忍不住給傅斯年打了個電話,電話一通,她就忍不住崩潰大哭起來:
“斯年,我闖禍了,你幫幫我……”
從睡夢中被驚醒的傅斯年,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才從趙盈盈混亂的敘述中,弄明白前因後果。
理智上他當然明白自己現在應該報警,可他抬手碰了碰臉上的傷,報警的想法又動搖起來。
他見過傅執打架有多狠。
貧民窟裡摸爬滾打長大的,挨打,反抗,打彆人,對傅執而言是家常便飯,就算被五六個人圍攻,傅斯年也不覺得傅執會出什麼大事。
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機會。
他必須開始從現在就為自己做好打算。
“睡吧,盈盈。”傅斯年溫柔安撫她,“這件事交給我,我會處理好的。”
*
翌日,傅執的事在學校裡掀起了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