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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執神情稍緩,見少女嬌小的身型籠罩在他的陰影下,他舌尖抵了抵腮,笑得痞裡痞氣。

“那還想摸嗎?”

煙嗓低啞,上揚的尾音帶著幾分輕佻散漫。

初俏聽不出這裡麵的誘惑,她是真覺得傅執的頭發摸起來挺舒服,不過她沒摸過其他男生的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傅執的頭最好摸。

既然傅執同意了,她試探著伸出手,再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和他硬邦邦的脾氣比起來,這個人的頭發倒是順滑得像什麼大型犬的皮毛。

連帶著他整個人俯身給初俏摸頭的模樣,也很像什麼屈尊低頭的大型惡犬難得一見的溫順。

“啊!!惡龍要傷害美麗的王後啦!!!”

全福利院第一討厭傅執的林諾大喊一聲,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落在了傅執身上。

初俏飛快地收回手,跟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坐得筆直。

葉颯:“誒?你們喊什麼呢?我劇本沒寫這一出啊!”

這幫小朋友才不管什麼劇本的,林諾早就看傅執不順眼了,見傅執和初俏走得進了些,抄起手裡的小樹枝撒腿就準備過來棒打鴛鴦。

“嘖。”

傅執一手抓住一個小朋友,提溜在半空中,看他們的小短腿胡亂撲騰,傅執露出了一個相當反派的笑容。

“惡龍不僅要擄走美麗的王後,還要一口一個弱雞騎士,不服你打我?”

林諾:……這是什麼可怕的大人啦!!!

其餘人:……讓傅執陪小朋友玩,怎麼看都會給人家小朋友留下心理陰影吧。

*

君燁旗下的新酒店坐落於A市最繁華的中心商區。

沈宛然給初俏挑選了一條小禮服裙,裙擺至膝蓋上方,霧藍色的絲綢麵料,質感清貴雅致,極襯她的膚色。

她緩步走動時,仿佛絲絨盒子裡一顆瑩潤珍珠,在燈光下奪目生輝。

這樣的初俏出現在明悅酒店時,隻有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幾乎沒有一個是隻掃了一眼就錯開眼神的。

年近十六歲的初俏,已經展現出了遠超年齡的美麗。

“看時間初家人待會兒就該到了。”那邊的傅承鴻看了眼表,囑咐傅斯年,“我這邊有點忙,如果他們來的時候我這邊還沒結束,就交給你接待了,沒問題吧?”

傅斯年抿著唇,微微頷首。

“至於你說的事……”他深深看了眼傅斯年,“求情可以,不過畢竟隻是個養女,你儘力就行,不要傷到我們兩家之間的關係,後續君燁或許會拓展影視行業的投資,初家的路子很關鍵。”

後半句話,傅斯年沒太注意聽。

傅承鴻那句“隻是個養女”,像是一把鈍刀,遲緩而強烈地穿透他的骨血。

“……另外。”傅承鴻忽然有些煩躁,“傅執不知道發什麼神經,說今天他也要來,也不知道那個臭小子什麼時候來……他要是來了,跟我說一聲。”

傅斯年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彆的。

可最後說出的,隻是一句恭謹地附和:

“我明白。”

他舒了口氣,眼神複雜地脫口而出:“要是傅執也和你一樣讓我省心就好了……”

明明是一句誇讚的話,可聽在傅斯年的耳朵裡,卻無異於是一句刺耳的評價。

傅承鴻這句話的意思並不是讚賞他,這樣的形容,可以用來形容彆人家的孩子,可以形容隨便一個不熟悉的陌生孩子。

要是傅執和他一樣就好了。

這種話,除了證明他永遠無法替代傅執之外,沒有任何的意義。

想到這裡,傅斯年眼中陰鬱之色愈深。

“傅斯年,你知不知道盈盈出什麼事了?”

宴會上有趙盈盈的朋友,知道趙盈盈和他關係親密,這種時候要是他都不知道,那就沒人知道了。

傅斯年鎮定地答:“是有點事,我正在解決。”

趙盈盈被收監的消息不可能瞞得密不透風,他查到以後立刻谘詢了律師。

以她的罪行來看,在沒有導致什麼致死的惡劣情節之前,刑期有部分取決於受害人是否追究。

如果初俏這邊鬆口,即便是判刑,趙盈盈也不會被判太久,或許緩刑一兩年,這樣她的人生還不至於徹底完蛋。

趙盈盈曾經賭上性命救過他。

這一次就換他來保護她了。

“那個是……初俏?不、不可能吧!!”

傅斯年身旁的幾個女孩傳來了驚呼聲。

站在沈宛然身側的少女跟隨著夫妻兩人緩緩步入大廳,燈光璀璨的水晶燈下,少女的裝扮並不顯得用力過猛,然而她的姿態卻從容高雅,燈光映在她修長的脖頸上,透出一層瓷白釉色。

這樣的少女,漂亮得像是櫥櫃裡精心裝扮的偶人。

傅斯年凝望著初俏的身影。

A市的富豪圈裡相互之間總能碰到什麼熟人,初父一進來就遇見了不少熟人,聊了兩句後傅斯年也整理好思緒上前。

“伯父伯母,歡迎。”

向他們打招呼的少年文質彬彬,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褪去了幾分校園裡的學生稚氣,多了些許成年人的從容沉著。

初父微微頷首:“是斯年啊,剛剛見你父親在忙,就沒第一時間過去打招呼。”

傅斯年笑容周到,領他們過去:

“家父之前就囑咐我,說叔叔來了要第一時間叫他過來招呼的。”

一看傅斯年就不是第一次跟著傅承鴻來這樣的場合,不過他雖然禮數周到,但又過於周全圓潤,而顯得有些刻板,失了這個年齡該有的少年氣。

初父隨口問:

“怎麼沒看見傅執?今天這樣的日子,他不來嗎?”

傅斯年臉上的笑容一滯。

或許是不願意提到這個話題,傅斯年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心思。

“……其實在見爸爸之前,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想請叔叔花幾分鐘的時間聽一聽。”

初俏意識到了他要說什麼,望著他的眼神坦然而平靜。

傅斯年知道,這件事的決定權還是在初父手裡,於是目不斜視,開口跟初父求情:

“……上次跟您講到一半的那個,盈盈以前救過我的事情,叔叔您還記得吧。”

初父回憶了一下,遲疑著點點頭。

“幾年前C市的大地震,那一次,和盈盈一起被困在了廢墟下的人就是我,叔叔您肯定知道當時是什麼情況,如果不是盈盈願意保護我,我不可能撐到救援人員來的時候。”

傅斯年終於向初父提起了趙盈盈對他的恩情。

他相信,如果初家和傅家後續要有合作,看在合作的麵子上,初父也會賣傅家這個麵子。

然而初父的表情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緩緩張大了嘴,像是吃驚,但和他想象的吃驚又有所不同。

“盈盈救過我的命。”傅斯年鄭重道,“我知道盈盈做錯了很多事,也對初俏造成了傷害,但對我來說,盈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第二次生命是她給的,我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叔叔,盈盈雖然是養女,但也是您的女兒,您能不能試著,再給她一次機會?”

初俏麵色沒有任何波動,仿佛傅斯年的說辭她早已料到。

從那天聽到傅斯年和趙盈盈暗中商議的時候,她就已經對他徹底死心了。

他知道真相也好,不知道也好,對她來說都沒有任何區彆。

初父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傅斯年,又轉頭看了看初俏。

沈宛然顯然也對地震的事情有所聽聞,她驚訝地抬手擋住因意外而微微張大的嘴,目光落在了一旁淡然佇立的初俏身上。

傅斯年微微蹙眉,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同時看著初俏。

初父平複了情緒,委婉道:

“傅同學,這件事說到底是我們的家事,我們不是沒有給過她機會,可要是給了她機會,我作為父親,又怎麼給俏俏一個交代?她就不是我的女兒嗎?更何況……”

“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沈宛然仍有些反應不及,她攬住初俏的肩向傅斯年解釋,“當年那場地震裡,被埋在廢墟底下的,不是趙盈盈,是俏俏啊。”

仿佛一道驚雷劈頭砸下。

周遭的一切聲響在此刻都消失了。

傅斯年大腦嗡嗡作響,整個世界所有的認知在他的腦海裡崩塌又重組。

唯有沈宛然的那句話在他耳邊一遍遍回響——

被埋在廢墟底下的,不是趙盈盈。

是俏俏啊。

作者有話要說:  憨憨他終於要知道真相了嘻嘻嘻

這兩天比較忙更新不太固定,等過兩天我閒一點會萬更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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