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俏自然是不知道傅執背著她拉了一堆冤大頭給她折星星的事。
隻不過見好幾天早自習, 傅執直接趴在桌上昏睡過去, 她還是有些疑惑道:
“他這幾天, 怎麼困成這樣?”
葉颯笑眼彎彎:“不清楚,可能認真回家補習了?”
對補習尤其敏感的初俏瞬間醒神。
不會吧,就傅執這腦瓜還需要補習,那她要什麼時候才比得過他啊?
她認真思考半響。
“颯颯,你說我是不是也該去報個周末輔導班之類的?”
“……你這個沒有感情的學習機器,歇歇吧。”
等傅執一覺睡醒,差不多第一節課也結束了, 睡眼惺忪的他剛一睜眼就見徐淼轉過頭正在給初俏講題,他眼皮一跳。
“……輔助線這麼作太複雜了。”
傅執的聲音突兀地插入兩人的對話之中。
他隨手拿過初俏的筆, 在一道圓錐曲線題上畫了一筆。
“這樣不比你這個簡單多了?”
他這一筆添得自信滿滿, 撂筆的時候更是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 就差在臉上寫“快來誇我”幾個大字。
徐淼推了推眼鏡:
“這個方法我們剛剛討論過了。”
傅執動作一滯。
“計算方法太巧,不具有普適性,普通學生還是踏踏實實用常規方法解比較好。”
這話換了彆人說不出口, 但徐淼就是能這麼直白。
年級第一到底還是有底氣的。
傅執眯了眯眼:“喂,你是不是想挑事……”
“不是。”反光鏡片後, 徐淼的雙眼古井無波,冷靜得十分具有挑釁效果, “實話實說而已。”
傅執早就看徐淼不順眼了,之前就老在初俏麵前晃來晃去,雖然感覺初俏變瘦前後他的態度沒什麼明顯變化,但是出於同性之間的直覺, 他肯定是在打初俏的注意!
趁徐淼不在的時候,傅執這樣提醒了初俏,初俏卻反問:
“你想太多了,明明是我一直問問題打擾他學習的,怎麼變成他對我有意思呢?你有什麼依據嗎?”
傅執微抬下頜,眼神篤定,又用稀鬆平常的語氣道:
“有不喜歡你的男生,才不正常吧?”
……?
反應過來傅執話裡的深意,初俏心跳快了兩拍。
心裡仿佛有個聲音驀地響起。
那他呢?
他又是怎麼看她的呢?
上課了驟然響起,打斷了初俏的胡思亂想。
她剛定了定心,傅執卻又側身跨步,隔著過道在她身側低聲細語:
“待會兒晚自習跟我走。”
初俏耳根有點熱,不自在地勾起耳邊鬢發彆在耳後,聲音細弱:
“跟你走?去哪兒啊……”
從傅執的角度看去,少女白皙小巧的耳垂如一粒珍珠,不知是因為熱還是彆的,而染上了一點淡淡的薄紅,她皮膚極白,這點緋色就格外顯眼。
傅執喉間滑動,眼眸漸深。
“大晚上的,當然是找個沒人的地方……”
啪——
一本作業本輕輕砸在傅執頭頂。
聽見動靜的不少人齊刷刷回頭,在看清初俏乾了什麼之後又驚恐地轉過身,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認真點。”少女聲音軟糯,透著點無奈。
傅執彎了彎唇角,沒再開玩笑:
“後天就要上台了,今晚和明晚,我們準備再排練幾次。”
初俏有些遲疑。
倒不是為了翹課這件事遲疑,她是想起了之前傅斯年跟她說的節目要換曲子的事,上周老師又跟她說曲子不用換了,初俏是擔心她無形中承了傅斯年的情。
她一點也不想和他扯上關係。
不過這件事也不能和傅執提,要是提了,他估計會直接罷演,順帶上門找傅斯年麻煩。
所以還是之後再找機會問問吧。
放學之後,林蕊獨自走在前麵,初俏在教室門口等了等,沒等到程越就見傅執要走,她拉住他的袖子問:
“程越呢?他不來嗎?”
傅執笑得有點意味深長:“他這兩天沒睡好,回去補覺了。”
初俏:“?”
她還想追問,傅執抬手覆上她的後腦,輕輕帶著她往前走。
“你管他乾什麼,他浪得很。”
說著,寬厚的手掌輕柔地在她頭頂揉了揉。
“隻有我老實。”
落在她頭頂的掌心溫熱,靠近時,帶著清冽的青草香,無聲無息地將她籠罩。
不知為何,隻要聞到這個味道,就似乎格外令人安心。
初俏低低地嗯了一聲。
一旁默不作聲的丁朔:……你們也真是一個敢吹一個敢信。
*
文體節當天,頂著兩個黑眼圈來的程越完全沒有前幾天的興奮勁,蔣一鳴奇怪道:
“你怎麼回事?晚上偷雞去了?”
程越一臉疲憊:“我說我偷人去了你信嗎?”
“不信。”蔣一鳴和藹地拍拍他的臉,“你渾身上下窮得叮當響,兜裡一百塊錢都是找執哥借的,你連頓飯都請不起你投哪門子人?”
程越唉聲歎氣:
“彆說了,一百塊都沒了,執哥平時看著心裡沒數,關鍵時刻才知道他每分錢都記腦子裡呢。”
“?”
“不跟你多說了。”程越比了個拉鏈的手勢,“有關執哥的終身大事,我得保密。”
???
他在胡說八道什麼玩意兒???
文體節馬上就要開幕,蔣一鳴也沒時間跟程越在這裡打啞謎。
此時學校裡各個班還在上早自習,當然大家的心早就飛了,而禮堂的後台全都是文體節表演人員,熙熙攘攘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蔣一鳴找到傅執他們的時候,不知道他們從哪兒弄了個化妝室,空蕩蕩的,隻有他們樂隊的幾個人。
“……彆這麼看我。”傅執瞥他一眼,打了個哈欠,“我沒用什麼暴力手段,稍微聲音大點,他們就不敢進來了,我有什麼辦法。”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傅執這張反派臉的確是很好用的。
“你讓我幫你帶的咖啡。”
蔣一鳴把手裡的罐裝咖啡扔給了他。
正調試鼓的初俏抬頭,皺了皺眉,有些擔憂道:“你這幾天,怎麼總睡不醒。”
傅執的哈欠卡在一半,半響才垂眸,輕描淡寫地敷衍:
“我不一直這樣嗎……”
初俏將信將疑地盯著他。
傅執還以為是她擔心他的身體,正要再寬慰她幾句時,小姑娘認認真真地望著他的雙眼,試探著問:
“傅執,你沒有背著我偷偷學習吧?”
傅執:“……?”
“雖然你現在慢慢也開始聽課了這點我很欣慰,可是白天隨便聽聽晚上回家通宵苦學,對外還表示自己並沒有學習的話,颯颯說這是學婊行為哦。”
……誰他媽背著她偷偷學習了!!
她除了學習能不能關心點彆的!!!!
傅執咬牙切齒,皮笑肉不笑道:“我不僅晚上通宵學,我最近覺得,白天我也應該抓緊時間好好學習,你說呢?”
!!!
初俏如臨大敵,整個人都是一哆嗦,立馬精神警醒得跟隻兔子一樣豎起耳朵。
“真、真的啊……你怎麼突然這麼奮發圖強……那我也不會輸的,月考你休想超過我!”
她總這麼對月考戀戀不忘,倒真激起了傅執的一點叛逆心。
要是他下次月考的時候靠得比徐淼厲害,她是不是就不會整天跟徐淼交頭接耳了?
其實傅執倒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學就會做題的。
當年中考結束的假期,他隔壁三中的朋友家裡給他請了家教,題做不對不讓出去玩,他就搞了各種高科技裝備讓人幫他遠程聽課做題。
傅執閒的無聊,不僅一口氣聽完了高一高二的各科精英教師遠程網課,還做了一堆習題。
順手還借這件事撈了一筆小錢。
光吃這點老本,依靠傅執的腦子,稍稍努力一下能考什麼樣的名次,還真挺難說。
“我出去透透氣,十分鐘之內就回。”
他們的節目安排在了中間,因此傅執準備上台之前先跟蔣一鳴一起,去老地方抽支煙提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