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2 / 2)

程月鸞早鬆了手,優哉遊哉退到羅漢床上,端著茶杯抿了一口,仰頭望著他笑道:“戚連珩,你這樣可不行。不過是去看她一回,就要遮遮掩掩的,等日後她過門,你怎麼受得了?”

戚連珩不明白程月鸞的意思,便問:“她過門如何?”

程月鸞煞有介事地道:“你難道不知道一個妾侍的本分嗎?日日晨昏定省,給主母端茶遞水,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用膳的時候,我先吃,她在邊上看著,替我布菜。我睡覺、起床的時候,她得伺候我梳洗穿戴。我若病了,她就要日夜不分地侍疾,哪怕累了倦了也不可懈怠。

將來生了孩子,亦需給我教養,畢竟她隻是一個下賤的妾侍,‘小娘養的’可不是什麼好名聲,我這也是為了她孩子的名聲著想。還有許許多多我沒說到的地方……隻要彆的妾侍該做到的,她都要做到!”

戚連珩聽罷,直直地看著程月鸞好看的鳳眼。

她到底還是不想他納妾。

程月鸞卻隻是輕輕抬起眼尾,輕笑一聲:“敢問世子爺,何時將月柔妹妹納入門?我已迫不及待多個人伺候你我了。”

戚連珩下頜線緊繃,那是伺候“你我”嗎?

那分明是將程月柔當丫鬟作踐!

但程月鸞也未說錯,身為妾侍,有些事,是她的本分。

程月鸞繼續心情很好地說:“日後世子爺功勳更盛,公務會越來越繁忙,我知道家裡世子爺照顧不上,但請你放心,我會替你‘好好’地照顧你的愛妾。旁人有的,她肯定都有,一樣不落。”

戚連珩默然看著程月鸞含笑的臉,心裡千萬隻爪子在裡麵抓撓。

所以這才是她的真實麵目嗎?

綺麗動人,但狹隘又善妒!

就程月柔那般溫柔軟綿的性格,過府之後,能在程月鸞手裡有好果子吃嗎?

戚連珩拂袖而去,到了老夫人院子裡,同老夫人說:“孫子不納月柔為妾。”

老夫人本來正乏著,叫戚連珩一句話給震精神了,她眉頭緊鎖:“你為何又不想納她為妾了?”

戚連珩道:“孫兒不想委屈月柔,寧以錢財補償,絕不可讓她入門為妾。”

老夫人無言以對,良久才道:“你們夫妻兩個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短短半月,態度翻天覆地地變?”

從前一個要納,一個不許。

現在要的納不想納,不許的那個偏要納。

戚連珩沒詳細解釋,總之就一句話:“孫兒不納。”

老夫人無奈道:“納妾一事本也沒與程家定下,但元宵節一鬨,人儘皆知。若你真不想納,咱們還是要與程家說清楚,好叫程二姑娘斷了念想,安心嫁人。”

戚連珩作揖道:“是。”

稟過長輩後,戚連珩便派人去程家說明情況。

程月柔正在備嫁,一聽消息,險些暈厥,戚連珩竟然不娶她了?!

明明程月鸞都鬆口了,戚連珩怎麼會不娶她了?

程月柔抓著送話的人問了十來遍,可她問多少遍,管事仍舊是那句話:“請姑娘另覓如意郎君,待姑娘嫁時,世子爺願以兄妹之禮相待,自贈以厚禮。”

程月柔等了足足三年,又冒險在莊子上騙了程月鸞,不僅沒有促成事情,反倒一下子將她的希望熄滅了。

她怎麼可能接受這一結果!

程月柔在家中焦急踱步。

難道是程月鸞得知了真相與戚連珩解開了誤會?

不可能,證據確鑿,比戚連珩的話更可信,程月鸞怎麼會信戚連珩,而不信證據?

程月柔又想,戚連珩一定是護著她的,就算程月鸞與他對峙,他也不會當著程月鸞的麵揭穿她。

這誤會就是個死結,解不開的。

……戚連珩究竟為何不肯納她?

一定是程月鸞吹枕頭風,灌**湯了!

程月柔情急之下,坐馬車去戚連珩回家的必經之路上等著。

兩人隔著馬車相見,程月柔哭得梨花帶雨,戚連珩坐在高大的駿馬上,攥緊韁繩,抿直的嘴巴裡,吐出沉重一聲:“月柔,給我做妾太委屈你了。”

說罷,戚連珩未免給人留閒話說,便離開了。

程月柔哭倒在馬車裡,戚連珩竟然說做妾委屈她,簡直是胡說!

寧為英雄妾,不做小□□。

做威國公府世子爺的妾侍根本不委屈,將來她是國公爺的妾,等生下的孩子被立為世子,母憑子貴,風光無限,哪裡會委屈。

反倒是現在的她,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說到底,還是戚連珩與程月鸞日久生情,將她淡忘了。

一想到這裡,程月柔便怕了,恐懼感侵襲身體,將她嚇得手腳冰涼。

她不能再繼續失去任何東西了。

都是程月鸞搗的鬼!

她要拿回被程月鸞搶走的東西。

程月柔向來與戚家三夫人柳氏的女兒戚玉蘭關係親近,進出戚家倒是便宜。

她借著找戚玉蘭的緣由,挑著戚連珩休沐的一日,去了一趟戚家。

程月鸞在花園子裡消食的時候,與程月柔意料之中地在湖邊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