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1 / 2)

第六章

自元宵節後,戚連珩便出去執行公務,半月沒回。

納妾當然也耽擱了,但程月柔為妾的名聲倒是遠播府外,現在京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程月柔要給戚連珩做妾。

雖是做妾,承平伯府程家倒也當真心疼程月柔,預備的嫁妝頗為豐厚,比程月鸞出嫁的時候更要奢侈風光。

差就隻差戚連珩納程月柔過門了。

但戚連珩不在家,納妾的事理應由程月鸞操持,程家便催到了程月鸞跟前。

程月鸞理都沒搭理。

誰享受誰負責!

戚連珩既要納妾,自己的事自己操辦,她不操那個閒心。

程月鸞空閒的時間裡,讓丫鬟將她嫁妝清點了一遍,結果被自己窮得直歎氣。

程月鸞當初被抱錯的事情,很有些曲折,將她養大的並不是程月柔的母親,而是一對沒孩子的年輕夫婦。

她的養父母是平城的小生意人,積攢了一些家業,但也不算富裕,加之當年被承平伯府尋回時,老家生了一場大火,養父母死於火中,東西也都燒得乾乾淨淨,一絲不剩。

後來回到程家,定下婚事後,老國公爺病重,未免遇上戚連珩孝期,程月鸞折中替養父母守孝半年,便出嫁了。

她在程家待的日子裡,並沒滿足程家人的期待,程家人好像隻是因為她被抱錯的消息意外公開,不得不接她回來而已,雖然將她接回來了,卻沒有多疼她。

程家人也沒滿足程月鸞對親人的期待,生身父母雖然是高門大戶之人,可他們待她,比養父母差遠了。

程月鸞又在程家替養父母守孝,親生父母心中更加不喜,是以她與程家人處得並不好。

程家人輕視她,給的嫁妝空虛,麵子好看卻沒裡子,嫁入戚家三年,程月鸞掌家的時候,又常常四處補貼,現在口袋空空如也,能用的銀子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銀子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假設現在和離,程月鸞幾乎得光著手滾出去,那也太便宜彆人了。

她現在隻想趁機多撈回她這三年應得的銀子。

這是她為威國公府,為戚連珩付出的辛苦費。

程月鸞正在做計劃,日後如何具體行事,就聽樂鶯進來道:“太太,世子爺回來了。”

戚連珩回來的消息,全京城都知道了。

這次皇上派戚連珩去追一個從錦衣衛手裡逃掉的犯人,他不過帶兵二十人,兵分兩路,追索十餘天,逃犯就落在了他手裡。

這次又得皇帝嘉獎,賞賜了些黃金綢緞。

京中人已見怪不怪,隻當個日常談資四處傳播,因消息是禮部準備禦賜之物的時候,從禮部衙門傳出來的,外麵人反倒是先知道,像樂鶯這樣的小丫鬟,比外人知道的還稍晚些。

程月鸞壓根沒點擊戚連珩什麼時候回來,頭都不抬地跟樂鶯說:“回便回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樂鶯糾結一番,才道:“可世子爺沒回家,他先去了承平伯府。”

離家半月,一回來就去承平伯府,其中意義,誰能不曉?

可程月柔尚未入府,戚連珩便如此偏愛,等那位真的進門了,程月鸞將如何自處?

樂鶯生怕程月鸞生氣,都準備勸了,卻見程月鸞竟然笑了一下。

樂鶯不解地問道:“太太,您笑什麼?”

程月鸞流轉的眼波裡,透著狡黠,她道:“我笑你給了我發財的靈感。”

樂鶯更不明白了,“什麼發財的靈感?太太還能靠著程二姑娘發財麼?”

程月鸞一挑眉:“有何不可?”

婚姻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是戚連珩明媒正娶的妻子,而程月柔一個未婚女子與戚連珩發生肌膚之親,他們兩個的行為就是通|奸。

她不能白受折辱,這些委屈,她都要戚連珩兌成一筆筆的銀子給她。

想到此處,程月鸞竟有些迫不及待程月柔快些入門,她就是要程月柔和戚連珩一邊受著她的氣,一邊賠她銀子。

不多時,戚連珩風塵仆仆地趕回來了,他的鎧甲和腳下的靴子還是臟的,但路上的塵泥沾在他身上,就像水墨入宣紙,揮就一幅疏狂與淩厲的畫,不顯絲毫狼狽。

戚連珩挑簾子進內室,解下腰間佩劍,放在桌上。

重重的寶劍磕在桌子上,一聲沉悶的響,隻怕尋常女人,抱都抱不起這把劍。

他像以往一樣,長臂展開,看著程月鸞,習以為常地道:“替我換身衣服。”

程月鸞當真起身,去給戚連珩換衣服。

戚家靠軍功起家,現如今族裡也有不少讀書人,但戚家本家武學卻一直未曾荒廢,戚連珩與比的子弟更不同,他幼時大難不死後,便與狼為伍,在山野中練武強健體魄。

程月鸞除去戚連珩身上的鎧甲,替他換一身乾淨衣服,她能感覺到他的身體結實緊致,抬頭替他整理領口的時候,又瞧見他突出的喉結和流暢的下頜,再往上,一雙幽深冷目,儒中帶厲,一眼看去,便知道是勳貴世家裡教養出來,披著斯文人皮的狼。

程月鸞手裡絞著戚連珩的腰帶,她忽然開口問道:“世子回來之後,可是先去了承平伯府?”

戚連珩不瞞她,如實道:“從關外帶了些珍稀藥材回來,治你父親的腿寒,順路先送去了承平伯府。”

多麼光明正大的理由,然而程月鸞卻覺得惡心。

威國公府與承平伯府雖然都住在內城,離皇宮很近,可從關外回來,明明先經威國公府,才經承平伯府,怎麼是順路的?

分明是特意繞路去的。

程月鸞唇邊有笑,卻是譏笑。

她手裡的腰帶未係在戚連珩腰上,而是上移至他脖頸處,勒住了他的脖子,瞬間交纏扯死,劈臉問道:“戚連珩,你就這點膽子?你不是愛她麼,你怎麼就不敢明明白白地承認你就是去看她的?”

戚連珩沒防備,被勒得不輕,臉色都變了,可程月鸞到底是個女人,在他眼裡柔弱如柳,他不過輕輕一掙,腰帶就被他撕斷。

他盯著眼前的女人,黑沉沉的眸光裡,是難以言喻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