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韓馥主動低頭。
曹昂也不再賣關子。
而是直截了當的說道:“災禍就是殺身之禍,今日之後,如果您沒有任何辦法改變眼下的局麵,那等待您的就是刀斧加身,死路一條。”
“至於為什麼會是袁本初,那自然是因為你擋了他的路!”
“我擋了他哪條路?”
韓馥越發疑惑不解。
他自問和袁紹之間的關係還挺不錯的啊,最起碼此次袁紹舉起討伐董卓的大旗,他還是最先響應的。
不僅出人出力,跟在袁紹屁股後麵搖旗呐喊,甚至袁紹所消耗的兵糧,都是他韓馥大手一揮,全部給包圓了的。
而在討伐董卓的過程中。
他更是亦步亦趨。
袁紹說什麼他應什麼,從來沒有反對過盟主的主張,正是聽從各種安排。
就連河內太守王匡,在這一點上,都不見得有他做的好。
這樣袁紹還要殺他?
韓馥不理解,但大為震撼!
“袁本初四世三公,汝南袁氏的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即便我也曾經是袁家門生之一,我與袁本初關係不差。”
“他有什麼理由殺我,我思來想去之下,好像也沒擋著他哪條路啊!”
……
曹昂取來地圖。
是一幅簡易的冀州地圖。
他先是指了指位於冀州最東邊的渤海郡,向韓馥示意了一下,接著說道。
“正如叔父所說,袁本初四世三公,乃天下名門袁家的嫡子,身份貴不可言,實力更是強悍無比,光是眼下就已經有近兩萬大軍。”
“隻要他振臂一呼,那便是天下英雄前來彙聚,贏糧而影從。”
“可以他這樣的身份和實力,卻隻能當一個小小的渤海郡太守,居一郡之地,困守在渤海之濱。”
說到這裡。
曹昂抬起頭來,看了看韓馥臉上那若有所思的神色。
接著又在整個冀州畫了一個大圈。
隨後繼續說道:“而叔父您身為袁家的門生,不僅本身就矮了一頭,名望名聲更是遠不如袁紹,您當下所擁有的兵力也恐怕不及。”
“而在不如袁紹的前提下,您卻擁有冀州牧的官職,在名義上擁有整個冀州之地。”
“請恕侄兒冒犯,說句難聽的話,這不就是德不配位嗎,倘若袁紹想要擴大勢力,占據更大的地盤,那您這位冀州牧,毫無疑問就擋了他的路。”
“倘若我是袁本初,那我是無論如何,也會將您這塊絆腳石給一腳踢開,甚至一拳砸碎,則冀州唾手可得!”
……
韓馥渾身一震!
整個人是大驚失色。
海內似有春雷乍響,使得他頭暈目眩,胸腔中一顆心臟更是撲通撲通的狂跳,似乎要蹦出心口來。
他算是徹底明悟了!
總算明白先前曹昂所說的,擋了袁紹的路,究竟是指什麼了。
這可不就是把袁紹的上升途徑,給卡的死死的嗎?
倘若韓馥是其他地方的刺史、州牧,那他官當的再大,也不會影響到袁紹,說不定還能因此結些善緣。
偏偏就是袁紹的頭頂上司。
成為了名義上管製袁紹的人。
他何德何能?
隻要袁紹不甘於寂寞,不甘心龜縮在渤海郡內,慢吞吞的發展,就一定會想方設法把他給一腳踢開。
而這個踢開是用什麼樣的方式呢?
要麼是搞掉他這個官職。
要麼是搞掉他這個人!
仔細想想的話,似乎後者要更為方便快捷一些。
畢竟雙方不論實力還是名聲、地位,全部都處於極不均等的狀態,隻要袁紹動了真格,那捏死他恐怕不用費多大的力氣。
至於說二人之間的情分,又或者這一路走來,韓馥對袁紹的畢恭畢敬,乃至於他袁氏門生的身份,這些在實際利益麵前算個屁啊!
袁紹連袁隗的死活都能不顧。
他韓馥能比袁隗更牛逼?
怪不得曹昂說他有刀斧加身之禍!
在恍然大悟之後。
韓馥便是肝膽俱顫!
那可是袁紹啊!!!
隻要這位聯軍盟主動了殺心,那他自問難逃一死。
…………
韓馥不想死。
因此他現在相當恐懼,很是焦慮。
甚至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在營帳內左右踱步了好幾圈,腦海內的思緒仿佛亂成了一團漿糊。
如此良久之後。
韓馥才突然想到些什麼,似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對曹昂詢問道。
“袁本初要的無非是冀州牧的位置,那他完全可以上表一封,讓朝廷免掉我的州牧之職,改而拜他為冀州牧,如此豈不是皆大歡喜?”
“反正我這個州牧的官職,也是董卓給的,免除掉也不心疼。”
曹昂不允許韓馥有任何僥幸心理。
這會與他的戰略意圖產生衝突。
因此韓馥話音剛落。
曹昂便十分果斷的搖了搖頭,斬釘截鐵的否決道。
“若是在我等聯軍討伐董卓之前,那此事當然輕而易舉,畢竟董卓需要籠絡天下人,隻要袁盟主上表講明此事,那董卓絕對會順水推舟。”
“可現在不行了!”
“咱們大軍都把董卓趕出了洛陽城,敵我雙方早已視同水火,董卓若是知道個中情況,那是巴不得借袁盟主的手,來殺掉叔父您。”
“哪能幫您化解危難呢?”
韓馥:“……”
這條路算是堵死了。
想要讓朝廷任命袁紹為冀州牧,是根本行不通的,因為現在朝廷就等於董卓。
若是讓董卓知道其中事情。
恐怕隻會拍手稱快,不僅不會化解這樣尷尬的局麵,說不定還要暗中燒一把火,好讓關東諸侯內部自相殘殺。
這個想法頓時被韓馥給摒棄掉。
……
但他在略微思索後。
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念頭。
“賢侄,讓朝廷重新任命,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那伱說我能不能主動上表,請辭州牧之職,這個不需要朝廷同意,我就能棄官而走。”
“彼時我再聯合州內,各郡有名望的人,主動迎袁本初為冀州牧。”
“如此一來,相當於我把冀州牧的位置讓給了他,我主動避退之下,這已經算是天大的情分了,他總不可能還對我痛下殺手吧?”
這個方法很絕。
隻要韓馥敢這麼做。
袁紹就敢給他高官厚祿,是肯定會念在如此情麵的份上,給他在自家勢力集團內,留一個重量級位置的。
事實上,按照原本的曆史走向。
韓馥在迫不得已浪出了冀州之後,袁紹也根本沒有動殺他的心思。
隻是韓馥自己混的不如意。
並且在投奔張邈之後,硬生生的被他腦海內的被迫害妄想症,給嚇死了。
這事情袁紹還挺冤枉的。
當然眼下在曹昂的嘴巴裡。
他是一定要把袁紹塑造成冷血無情,鐵手追命的狠辣人物的。
不能給韓馥留有任何餘地。
因此曹昂還是搖頭。
“如果您這麼做的話,那隻會死的更快,而不是脫離險境!”
韓馥愕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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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