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形。
曹操暗自滿意的點了點頭。
接著對左右吩咐道:“元讓,西邊就交給你了,文遠,還請你負責東城牆的守衛,妙才,此麵由你主持!”
曹操作為三軍主帥。
他需要掌控的是整個戰場的大局。
而一些小細節,小方麵的微操,他不可能時時刻刻去關心。
因此必須各自安排一名主將。
而在聽到曹操的吩咐之後。
夏侯兄弟和張遼紛紛拱手應諾,除了夏侯淵接過令旗,留在此處城樓之外,其餘二人則紛紛帶著親兵下了城牆,向著東西兩麵而去。
……
“嘎吱,嘎吱……”
“都使點勁,往前推!”
隨著一陣吆喝聲。
幾架龐然大物從黃巾賊軍陣中推了出來,都是上下足有數米高,用堅實的木板分隔出了好幾層的巨大樓車。
在當下這個時代。
樓車算是攻守城之戰中比較先進的器具了,相比於雲梯的鑄造,明顯需要耗費更多的人力物力,也更花時間。
但這東西確實好用。
上下數層各有各的妙處。
最頂層就是用來提供視野,畢竟攻城是以低打高,雙方不在一個水平線上,被城牆擋住之後,城內究竟是個什麼布置,又準備動用什麼樣的殺器,城外一並看不到。
而有了這玩意之後。
就能夠將城內的各種情況儘收眼底,一旦哪個地方出現了薄弱缺漏,立馬就能將情況反饋回後方,從而靈活的調動軍隊重點突破。
而下麵兩層的作用,則是能分彆安置弓箭手,從而更有效地對城內進行回擊。
畢竟從低處向高處射箭。
受重力因素製約實在太大。
因此導致雙方的射程不在一個量級內,然而有了這東西。
便可拉近海拔差,縮短距離。
提前將城中守軍納入攻擊範圍內。
從而為己方的近戰步兵,提供一定程度上的掩護,減少靠城時的傷亡。
……
“繼續往前推,在河岸邊停下!”
隨著一名將官的命令。
幾輛樓車頓時繼續前移。
隻是還未等他們靠近護城河北岸,居中稍稍領先其餘幾架的一輛樓車,突然間發出“咚”的一聲。
隨著一陣煙塵揚起。
先前用雜草等物偽裝起來的溝壑,頓時顯現於眾人眼前。
樓車前輪下墜,滑入了壕溝之中。
而在艱難的支撐了一秒鐘後。
樓車發出了一記不堪重負的聲音,接著卡死在了溝裡,直接趴窩了。
“停,停!全都停下!”
將官忙不跌的大喊了起來,隻可惜反應還是慢了,有兩輛難止趨勢的樓車,同樣步了頭車的後塵。
以樓車的驚人重量,一側陷入這種又寬又深的溝壑中,那基本就可以宣告退出這場戰役了。
見此情形。
城頭上的士兵們,頓時毫不客氣的哈哈大笑了起來,嘲諷之意甚濃。
甚至在各自將官的授意下,對著城下指指點點,一個個扯著嗓門在那開嘲諷,嬉笑謾罵。
聽的黃巾軍將士是滿麵羞惱。
“笑,笑你個狗兒的!”
“都還愣著乾嘛,趕緊叫人過來鏟土,把這溝給我填上!”
隨著將領一聲令下。
數百名士兵衝上近前,各自拿著器具,開始往溝裡填土。
也不要求把整條溝給填上,那工程量就太大了,隻需要留出樓車發揮的餘地,那一切便可足矣。
……
而此刻城樓之上。
曹昂也跟著己方將士露出會心一笑,覺得這項工作確實絕妙。
在開戰之前,守軍可是做了諸多準備的,其中就包括挖掘的這條壕溝。
雖然黃巾軍中沒有騎兵,但根據陳宮和荀攸等人的推斷,黃巾軍主力應該是有成熟攻城器械的,因此帶著人馬大挖了一整天。
那壕溝是又寬又深。
因此才能將樓車卡死在裡麵。
雖然起不到什麼實際性的打擊,但延誤了敵軍攻城,甚至直接損毀部分樓車,光這就足夠了。
其實這也是因為黃巾軍並非正規軍隊,沒有經過係統性的訓練。
在此之前沒有相關經驗。
否則一般都會先行派士兵進行躺雷,確認前方無阻礙之後,才會命令樓車推進。
再不濟也會隨行帶一些厚木板。
一旦有陷阱或者溝壑,都會用木板墊上,讓樓車通行。
而不是這樣傻愣愣的,不做任何預防措施的,推著樓車前進。
“唰!”
曹昂從箭壺中取出一支長箭。
左手同時握緊了強弓。
“待會兒給我盯著些,看看這些樓車上觀望的人,哪個看起來身份最高,就立時告訴我!”
“喏!”
左右親衛沉聲應是。
接著便瞪大眼睛,雙目炯炯地盯著城外,時刻準備向曹昂彙報動向。
不得不說。
破壞就是比創造要容易。
費勁巴拉挖了許久的壕溝,在人力的回填之下,過不多時便已平整了一小部分,隨後剩下的大量樓車,則果斷向前推進至護城河北岸。
……
“登車,傳令後方,即刻攻城!”
在得到了最前方傳來的回饋後。
後方當即響應。
“嗚!”
一陣號角聲響起,大量的士兵扛著木板衝在最前麵,在抵達護城河沿岸後,幾人合力將木板鋪設在了河麵上。
而在他們後方,則是大量扛著雲梯向前衝的人,一架架雲梯混雜在其中,一眼望去,當真是數而不儘。
而在隊伍最中間。
則是一輛巨大的撞車,也就是把撞木和車輪結合起來,能夠更為便捷快速的運至城下,同時在撞車的頂上還有一個棚子,足以將士兵遮蔽其下,從而抵擋來自於城頭上的箭矢。
主要的攻城器械就這幾樣。
但相比於之前廩丘縣的那支軍隊而言,這個配置真是豪華的太多。
張饒所率領的部隊,簡直就是叫花子,估計也是因為徐和與司馬俱打下了壽張縣,順便覆滅了劉岱,從而才擁有了大量的儲備。
而在大軍行進的同時。
不少士兵也紛紛登上了樓車的最頂層,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朝城內觀望,時刻盯緊著城中守軍的動向。
由於樓車是簡易製造。
沒有經過特彆精心的加固,用的材料也不是特彆好,因此承重能力有限。
所以在最頂層站上去人之後,下麵兩層就隻能安排少許弓箭手,否則多了樓車就會崩塌。
……
“弓箭手準備!”
幾名傳令兵,腳步飛快的向左右狂奔,將主將的命令傳達下去。
同時在夏侯淵身後。
也有士兵在揮舞著手中的旗幟,通過一些特定的動作,向左右傳達命令。
城頭上最前排的弓箭手,頓時左手持弓,右手搭箭,緩緩將弓弦拉開。
做蓄勢待發狀。
而在瞅準敵軍士兵先頭部隊,已經來到護城河半道後,夏侯淵果斷下令。
“給我射!”
鼓聲,號角聲頓時為之一變。
早已等待許久的弓箭手們,立時鬆開了捏住箭枝的右手,鋪天蓋地的離弦之箭,頓時如下雨一般,使得天空中都暗淡了幾分,落在了黃巾軍的軍陣中。
兩軍交戰時。
弓箭手往往不追求精準度,而是要求射箭的頻率,以及射程。
而偏偏金鄉城之戰中,敵軍兵力龐大,攻城士卒密集度非常高。
守軍幾乎就是閉著眼睛往上空拋射,等上幾息的功夫,就能看見下方濺起一朵血花,同時伴隨著一聲慘叫。
“嗖嗖嗖!”
不知有多少黃巾士兵,在這一輪的攻勢下倒下,要麼如下餃子一般摔落在河中,將原本還算澄澈的河水,染得一片鮮紅。
要麼直接撲倒在地。
隨即被後方湧上來的同伴,用雙腳將最後一口生氣踏斷。
生魂遍地,埋骨他鄉。
不過在這樣慘烈的攻勢中。
躲藏在棚子底下的撞車,倒是安然無恙,穩步向前,眼瞅著已經越過了半程,要不了多久便會抵達城下。
……
“典將軍,那輛撞車就勞煩你了,隻需把頂棚砸碎即可!”
明顯比周圍眾人高出一截,壯碩的如同隻巨獸般的典韋,在聽到夏侯淵的安排後,當即點了點頭。
“放心,交給我便是!”
隨後典韋令左右散開,自己則伸長左右臂展,將一根左右長達一米多的木雷抬了起來,橫置在胸前。
所謂木雷就是帶刺的滾筒,在實心的重木上倒插釘子,將這玩意兒丟下去,隻要能砸中撞車,那用薄薄木板造成的頂棚,瞬間就會被打的稀碎。
連帶著撞車底下的輪子,也會被瞬間砸成稀巴爛,敵軍再想搬動撞木,那就有點費勁了。
哪怕撞車比較結實,帶有釘子的木雷砸上去,也能把頂棚撕裂。
其實諸如木雷之類的東西。
都是得等到撞車抵達城下後,再靠著諸多士兵合力丟下去,畢竟又重還帶刺,很難進行投擲。
也就曹軍中有著典韋這樣一位魔星,能夠輕鬆的將木雷抬起來,才能在撞車還未抵達時,就先行發動進攻。
隻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典韋剛把木雷抱到身前,找準了撞車的方向,舉起手正準備扔出去時。
城外就同時響起了一陣呼聲。
“撞車停下,快停下!”
或許是早就有過溝通,因此在聲音響起的同時,撞車果真就不走了。
這下就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局麵。
典韋著實有些鬱悶了。
他不可能時刻抱著這玩意兒,哪怕他力氣再大,以這樣的速度損耗,他也遲早會吃不消。
可偏偏城外有人盯著的話。
那很可能會導致自己失手。
木雷這玩意兒不好做,城中也沒有多少儲備,輕易不能浪費。
所以這下就有些麻煩了。
……
而就在典韋猶豫的空檔。
城樓上有士兵忽的興奮了起來,用手指著一個方向,接著對曹昂說道。
“將軍,從左數第四架樓車,小的剛才親眼所見,發聲示警的那人,正是躲在幾名兵卒身後。”
曹昂欣然點頭。
“好!”
“你們倆上前來,替我擋住敵人的視線,看我一箭取其性命!”
兩名親衛當即換了個位置。
挺直腰背,聳起肩膀,如同左右門神一般站在那兒,隻留下二人腦袋之間相隔的空隙,用來給曹昂發揮。
站在兩人的後方進行射擊。
這種做法難度其實頗高。
一來容易傷到自己人,二來視線狹窄,不易鎖定敵人。
但這對於擁有箭術精通的曹昂而言,那都不算什麼事兒。
除非敵人從始至終,壓根就不進入他的射程,否則一般戰場上的交鋒,隻要被他鎖定了蹤跡,基本就隻能躺倒。
屏息凝神。
目光如隼。
站立在城頭上,曹昂仿佛一尊石雕,隻是靜靜的盯著一個方向。
而隨著那名被親衛指認為敵軍將領的男子,再度探出頭來觀望城中景象,腦袋上綁著的一圈黃巾,頓時就暴露在了曹昂的視野之中。
刹那之間,曹昂瞳孔微縮。
下一秒。
他便果斷鬆開了右手。
“咻!”
箭羽帶起了尖銳的破空聲。
穿過前方二人營造出來的空隙,以瞬移般的速度徑直飛向戰場。
而令人感到驚駭的是。
隨著曹昂的箭頭擦過。
左側那名親兵,被微風吹拂起來,正好擋在箭尖去勢上的頭發。
瞬間便斷裂成兩截。
半截碎發如同草木被燃燒過後,所殘餘的灰燼,無力的飄搖而下。
一箭之威,已堪至如此地步!
敵將怎能不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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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