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洪進正胡思亂想之際。
突然,城頭一支箭矢激射而下,刺溜溜冒著火花,好似是帶著燃著的引線,那箭矢,正射入雲梯旁一個黑疙瘩的長嘴中。
“轟”震天響,雲梯旁密密麻麻士卒立時慘叫連連。
帶著火星的箭矢接二連三從城上射下。
“轟”“轟”“轟”爆炸聲不絕於耳,慘叫聲四起。
更有一架雲車下轟的一聲爆炸,雲車崩塌,車上弓手慘叫摔落,另一架雲車的士卒紛紛往下跳,四散而逃。
陳洪進就覺得耳朵都要炸了,耳鳴嗡嗡響,戰馬長嘶,受驚後轉身就跑,陳洪進更是驚懼萬分,天塌地陷了嗎?
戰馬疾馳間,他猛地拉住韁繩,心思漸漸清寧,那鐵疙瘩?那城牆上射下的箭矢?
是了,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妖法,但必然是和那妖鐵和妖箭有關。
回頭看,漳州城頭,就見己方士卒紛紛栽落,城下士卒,四散奔逃。
北城城門突然洞開,一隊騎射呼嘯而出,其後一列列黑甲重步接陣,緩緩而行。
有那暈頭轉向跑向重步刀陣者,立時便被刀陣碾壓,成了碎屍。
“殺!”漳州城頭,突然一個胸口刺著豹頭的大漢竟然跳了下來,揮舞樸刀,追擊四散的潰兵,隨著他,一個個黑影從城牆上或跳下或從雲梯溜下來,他們一個個都是持樸刀著便服勁裝,沒有甲胄在身,但甚為輕便,數人一隊,追擊潰散的泉州兵卒,追上便是亂刀砍死。
陳洪進本想回身進戰場約束部眾,但見天崩地裂似的巨變下,身邊便是一個親兵都不見,也是戰馬受驚不知跑去了哪裡。
“降者免死!”
城上城下,此起彼伏的喊聲。
立時,一些潰逃的士卒紛紛扔掉兵器,跪地求饒。
負隅頑抗的結陣之兵,也正被對方騎射、重步、敢死輕步進行著層次分明的衝擊和清剿。
長歎一聲,陳洪進知道事不可為,打馬向東便走。
心中,隻是哀鳴,卻不想,這東海公,有會妖法的異人相助,這一敗,真是稀裡糊塗。
晉江王還在等自己的好消息,甚至彈劾東海公的奏疏及軍民萬言書都已經送去了金陵,這可,如何收場?
陳洪進又猛的打個寒噤,今日,全軍潰敗,不知道有多少兵卒能逃回泉州?怕是,晉江王的武備,已經傷筋動骨,自己雖然甚得晉江王信任,可這一次,晉江王震怒之下,會如何處置自己?
策馬狂奔,陳洪進心中,陰霾越來越深。
……
月亮漸漸隱入雲端,現今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不過州衙之前,熊熊火把照的亮如白晝。
鄭彆駕、官原、陳致雍、宋侗興等官員聽得襲城的敵兵被擊潰,都來打探消息,再聽得原來夜襲漳州城的是晉江王手下悍將陳洪進率領的泉州兵馬,更都吃驚。
隨之,陳致雍、宋侗興都氣憤無比,紛紛斥責晉江王這是謀叛之舉。
便是鄭彆駕,都沉默不語。
崔焯恰好在府衙中,從泉州騎兵突襲,到戰事結束,他都躲在府衙裡,是第一親曆人,剛剛出府衙時,戰場還沒打掃,府衙前狼藉一地血肉模糊的屍體將他嚇得,現在還沒回神,身子一個勁兒發抖。
聞著,好像到處都是血腥氣味。
他很想吐,但強自忍住。
“主公!豹頭拜見主公!”燈球火把中,一名滿身血汙的鐵塔大漢走進人群,在陸寧麵前單膝跪倒,他袒著胸,露出黑乎乎胸毛和凶相畢露的刺青豹頭,正是第十太保陸豹。
今日他身先士卒,在城頭便砍死無數泉州兵,更帶部下都去了甲胄,作為敢死輕卒,追殺殘敵,殲滅頑敵,出儘了風頭。
陸寧笑笑:“好,你做的不錯!”
被天神下凡一樣的主人雖然隻是輕飄飄說了一句不錯,陸豹已經喜不自勝,連連磕頭,“小奴為主公赴湯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