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浲突然注意到了和保寧王並肩而坐的陸寧,以及陸寧身側的小周後。
“王叔,這位尊客是?”李從浲上下打量著陸寧。
保寧王顯然懶得給他介紹,但他問到了,總不能讓客人自己介紹自己,笑笑道:“這位就是東海公,同樣是郡公,侄兒啊,你真要向東海公好生求教!”
“哦?東海公?”保寧王更是很好奇的打量著陸寧,但隨之見陸寧隻是對他笑了笑,莫說起身,便是坐著拱拱手都沒有,不由臉色一冷,哼了一聲。
陸寧側頭問小周後:“小丫頭,我沒失禮吧?”
“爹爹和他尊位相當,且爹爹有封國,又是遠來,他雖是皇族,也當先問候爹爹。”
陸寧微微點頭,心說我覺得也是這樣。
雖然自己不想無緣無故得罪人,但也不用卑躬屈膝討好一個紈絝。
“好,王叔,開始落注吧!”李從浲笑著看向保寧王。
保寧王微微點頭。
跟李從浲而來的那些賓客,立時紛紛下注,都是在李從浲的“昆侖雞”上落注,有的壓幾十貫,有的壓百貫,但看起來,最高賭注就是百貫。
現時有昆侖奴的說法,都是非洲黑人奴隸或者東南亞黑人奴隸,而李從浲這鬥雞取名“昆侖雞”,顯然是因為它是域外來的鬥雞。
保寧王這邊的賓客,落注時就都有些苦臉,在“天佑大將軍”身上壓的數目小了很多,鮮少有壓百貫的,而咬著牙落注百貫的,真是好像將錢扔水裡的感覺,不過是礙於保寧王麵子,不得不落注。
陸寧也看明白了,顯然雙方落注的鬥雞,贏了後,輸掉的一方鬥雞的主人按照落注賠付,同時落注鬥雞輸掉的,賭注便由贏方鬥雞的主人全數笑納。
陸寧看得搖搖頭,側首對保寧王道:“這種落注方式根本不是賭博,而是賭氣,實則應該這樣,有公正方,給兩隻鬥雞定下賠率,比如保寧王的鬥雞,看起來就輸定了嘛,就定個一賠十,這樣,賭徒便覺得或許可以以小博大,便落注大將軍,賭博,賭的就是個未知,那才有樂趣不是?現今這些落注的,可許多花錢買罪受的呢!”
保寧王愣了下,琢磨著,吧嗒著嘴,“有意思,有意思,是這麼個理兒!”
那邊李從浲卻是冷笑道:“東海公,如果你落注那老雞,我若輸,賠你百倍又如何?!”看來他耳朵卻是靈光的很。
李從浲身後跟班,都轟笑起來,紛紛起哄,“對,對,南昌公外,我再賠付兩倍!”
“我賠付三倍!”
“我賠付十倍!”
保寧王蹙眉,喝道:“都閉嘴!”
那些閒雜就算是李從浲跟班,見保寧王動怒,也立馬都嚇得噤若寒蟬。
“東海公,這些無知之人,不必和他們一般見識。”保寧王對陸寧拱了拱手。
陸寧笑笑,看著李從浲,笑道:“好,百倍是吧?我就落注天佑大將軍,三十萬貫!”
廳內,立時一片寂寥。
陸寧又指著李從浲身後那些閒雜,“你,二倍!”“你方才說的三倍!”“你說的十倍!”“你說的二十倍!”
那些閒雜,臉上都漸漸變色,這東海公竟是一個不落,剛才大家一起起哄,他竟聽得清清楚楚,誰說過什麼,絲毫不差。
“你,五十倍是吧?”
陸寧點到了第七個閒雜,點點頭,“就是你們七人,都說過要參賭!是也不是?”
那七個閒雜都有些懵,齊齊看向李從浲。
李從浲蹙眉盯著陸寧,“三十萬貫,你可拿的出?!”
陸寧笑了笑,“我就不說我有多少債戶了。”指了指身側小周後,“我這義女,乃是司徒周公的女兒,她可為我做保!”
李從浲一怔,隨之冷笑道:“區區孩童,識得我們說什麼?做什麼保?”
小周後靜靜道:“昔仲尼,師項橐,古聖賢,尚勤學。這是孩童都明白的道理,南昌公卻不知麼?”
李從浲一滯,立時大怒,這時保寧王道:“我願為東海公具保!”
李從浲看向保寧王,無奈道:“王叔,到時候,他拿不出錢來,我可真要向你討要!”
保寧王微微頷首,側頭到陸寧耳畔,“我派人去司徒府,請司徒公遣人來接你和司徒女,此刻,容我先拖一拖。”
陸寧就明白了保寧王的意思,這樣,自己可以比較體麵的脫身,賭鬥也就作廢。
“不必了。”陸寧對保寧王笑笑,就看向李從浲,“南昌公,那麼,你的三千萬貫,又該如何具保?這全天下,除了聖天子,怕沒有府邸,能拿出三千萬貫吧?!”
保寧王立時一喜,暗說,東海公就是東海公,機智。
李從浲也是一滯,心說這裡等著我呢,但一時間,卻真是想不到如何反駁。
李從浲身後閒雜,也都麵麵相覷,心說這東海公,還挺不好對付的。
陸寧卻又一笑,“不過嘛,我不用人為你具保,你輸掉後,可以變賣所有家產,其他欠數,打個欠條,每月我派人收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