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服破破爛爛,全身沾滿泥土,臉上也有傷痕,但依稀可以看出,這契丹人,應該是個美男子。
耶律九哥一路都沒敢問,心下更是惴惴,此刻,驚呼一聲,中原話語,“叔父”的意思。
被帶來的正是耶律國珍,他聽到略有些熟悉的女子驚呼,喊自己叔父,驚愕偷偷抬頭,立時看到了,和中原皇帝共乘一騎的耶律九哥,一時呆住。
陸寧笑笑,說:“去和你叔父敘敘話吧。”輕輕攬著耶律九哥小腰肢,將她放下馬。
看到叔叔驚愕的目光,耶律九哥俏臉滾燙,窘迫中,忙走到叔叔身旁,問他怎樣,可有哪裡受傷?被關在牢中可吃了苦?沒參與南征的堂兄堂弟堂姐堂妹如何了?等等。
農戶們都是步行,走得很慢。
耶律國珍和耶律九哥,也走在隊伍之旁,其實不用多問,耶律國珍也知道,自己這個小侄女,自是被南朝皇帝霸占了,但看起來,還很被喜愛,被關入大牢的自己一家,雖然被南人軍丁呼來喝去,但也算有一定禮遇了,至少自己族中女眷,沒有被南人軍丁毛手毛腳,而其他契丹有姿色的女子,又身份不高的,這些都免不了,他一家,可是階下囚。
初始他還不解,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現今,才算明白過來。
耶律國珍心中倒是大喜,說起來,南人攻破榆州奴城,殺入大牢時,除了初始擔心被這些南人軍丁不由分說屠殺外,見其隻是驅趕人口要南歸,倒是令他有些意外之喜,至少,不會馬上被送去上京治罪了,看耶律孚犴的架勢,是巴不得置自己於死地的。
現今,見和自己親若父女的侄女耶律九哥,得以隨侍南人皇帝,耶律國珍簡直喜出望外。
聊著聊著,聽耶律九哥主動說起她夫家遭遇,眼圈紅紅的樣子。
耶律國珍忙道:“九哥,數十年未有之巨變,你我都如螻蟻一般身不由己,你就不要多想了,現今,既然聖天子對你甚厚,你就該當全心全意對聖天子才是。”
耶律九哥愕然,怎麼也沒想到,叔叔會冒出這麼一番話。
畢竟,旁側沒南人偷聽不是。
“九哥,你等一下啊!”
耶律國珍看著前方不遠處被數騎簇擁的南人皇帝,便快跑幾步,但很快,便被男人騎兵策馬奔來,擋在幾十步外。
“讓他來!”陸寧看到這一幕,招了招手。
身前南人騎兵閃開道路,耶律國珍立時連滾帶爬的跪到了陸寧馬前,磕頭道:“聖天子陛下,國珍闔族,從此之後為聖天子效勞,此外,國珍部世交,有數部對耶律罨撒葛不滿,國珍願修書,說服他們,相助聖天子。”
哦?陸寧饒有趣味的看了耶律國珍一眼,分裂契丹部族,本就是自己謀劃中之事,但若說扶持一部或幾部統治北域,這卻要慎重無比了,要達成一種平衡而又服從中原的態勢,需要很巧妙的運作,不然,分分鐘扶持出一個強敵出來。
至於現今,想這些還有些遠,契丹人,還未真正怕中原,幽州之戰,其盤踞北域東域的各部族大王最多認為耶律罨撒葛昏庸無能,而不會覺得中原王朝,有什麼不可挑釁之處。
說起來,一旦契丹內部關係理順,諸部合兵來攻,若想承德衛屹立不倒,真正讓契丹各部不得不承認它在塞外的存在以及方圓數百裡之地都為承德衛皇莊領地,那隻能通過血與火來實現。
要真正意義上的,在塞外,徹底戰勝契丹人,令漠南漠北,遼東遼北,各部族都再不敢輕慢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