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趙媛說趙恩鋌一直拘著她幾乎不讓她出門。
“阿翎。”
阿晚知道自己該喚“原姑娘”,可是理智歸理智,話到嘴邊,她還是忍不住低低喚出了一聲“阿翎”。
她看到了她,隻覺得一股酸澀直衝眼眶。
實在是這樣的場景太過熟悉,熟悉到她有一種錯覺,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她不是什麼“顧晚”,仍然還是趙雲晚,原翎笑著向自己走過來,然後逮著哪兒先掐一掐,再拉了她的手就似真似假地抱怨道:“喂,晚晚,最近你怎麼一直不出來,知不知道我二哥總在我麵前轉,再不把你約出來,我都快被他煩死了。唉,晚晚,你這麼好的性子,我還真不舍得你嫁給我二哥那麼個人,以後豈不是要被他欺負死。唉,你說我們的兄長,為何就不能像彆人家的兄長,懂得愛護幼妹呢?隻會一個比一個沒人性。”
那時阿晚隻會抿唇笑,因為她知道原縝很好,從來都不會欺負她。
可是那些都隻會在她的夢裡出現了,現在,他們,她們都還在,和以前一樣的生活,隻有她不見了。沒有了她,所有人都還好好的,根本沒有人知道她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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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有點大,兩人一個在馬車之上,一個在馬車之下,中間隔著一段距離,還有簌簌飄落的白雪,阿晚的聲音又低,霧茫茫的,原翎隻看到了她對自己笑,並未聽清她喚的是什麼。
不過她看到阿晚的這個溫柔又親近的笑容就已經有些詫異了。
南安侯府和定國公府是世交,但原翎對這位定國公府的表姑娘卻陌生得很。
這位顧姑娘一向很少出門,據說身體不好,性子還孤僻傲慢,仗著長得好和趙老夫人的寵愛一向目中無人,這些好像還都是定國公府那位大姑娘趙媛閃爍其詞意有所指傳出來的話。
可是原翎此時看她,目光清澈,神情溫柔友善,看到自己似乎有些欣喜還有些怯生生的,看起來雖嬌弱了些,卻哪裡有什麼孤僻傲慢的影子?
原翎行到了馬車前站定,笑道:“顧姑娘,我的馬車出了故障,阻了顧姑娘行路,還請姑娘見諒,待你的侍衛一起幫忙移開了我的馬車,清了路上的積雪,想來就可以前行了。”
阿晚聽言看了看原翎身邊欲言又止的大丫鬟侍雪,再看她們帽上還要身上積得一層細細的白雪,便知道她們在這路上怕是候著也有一段時間了,就溫聲問道:“原姑娘,你的馬車可還能用?”
原翎麵上露出了些無奈之色,搖頭道:“是車軸壞了,一時半會怕是修不好的,不過先前我已經命人去了城中雇車,也派人回了家中報信,想來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的。”
阿晚聽言就轉頭對曹嬤嬤低聲說了句什麼,那曹嬤嬤扶著阿晚下了馬車,阿晚這才對原翎邀請道:“原姑娘,這外麵天寒地凍的,如何能久侯?你不介意的話,就先上我的馬車一起走吧?從這裡回我家會順路經過南安侯府,我便先送原姑娘回府可好,這樣並不礙著我什麼。”
原翎皺眉有些猶豫,說什麼順路,很可能隻是這位顧姑娘這般說罷了,這大雪天,讓人專門送自己回家,也太麻煩了彆人些。
原翎不想麻煩阿晚,她身邊的侍雪卻是有些急了,小聲勸道:“姑娘,既然顧姑娘邀請,您就坐顧姑娘的馬車吧,您在這裡已經侯了這麼長時間,這樣的雪天,長貴去雇馬車,且不說能不能雇到,就算是雇著了,那必也是十分簡陋的,姑娘已凍了半日,再捱下去受了凍著了寒,可如何是好?”
好的馬車可不是臨時想雇就能雇著的,都是要提前很多天預訂的,尤其是這樣嚴寒的天氣。
阿晚上前拿了自己的梅花手爐遞給原翎,柔聲道:“原姑娘上來吧,雪天路長,我剛剛還覺得悶得慌,就不想見到原姑娘,還有些很不厚道的高興,原姑娘莫怪,你上來,我們可以一起在馬車上玩玩骰子。”
這是個什麼提議?
原翎看著阿晚亮晶晶的眸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不是扭捏的性子,而且也不知為何她看見對麵顧晚這樣的笑容,她就有一種從心底生出的親近和喜歡,覺得自己就不該拒絕她,大約是美人美到一定程度,就會男女通殺?
原翎隻能用這個理由作解釋了。
她伸手接過阿晚遞過來的梅花手爐,笑道:“好,那就叨擾顧姑娘了。”
阿晚便拉了她的手上了自己的馬車,而曹嬤嬤和原翎的侍女侍雪則是一起坐了後麵綠枝和秋紅等丫鬟們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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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上了馬車,阿晚還當真拿了一副骰子出來和原翎一起頑。
這個是兩人以前經常一起玩的。
原翎卻是沒想到阿晚會是這麼一副性子,兩人玩比大小,輸了的就說說自己聽來的或者自己經曆的一些趣事,玩了一路,說了許多的話,兩人便已經不知不覺就很親近了。
及至後麵,原翎看著阿晚清澈對人毫不設防的笑容,一時之間都有些怔忪,好幾次甚至想提醒她,告訴她怕是她身邊有小人,整日裡地在外麵敗壞她的名聲,讓她提防著些。可畢竟兩人是剛剛相交,到底還是忍不住了,覺得來日方長,將來再說也不遲,而且隻要阿晚自己能出去多走動走動,她這樣的性子,那些謠言自然就不攻自破。
不過阿晚並未送原翎至南安侯府,他們行到一半路程的時候就遇到了得了護衛送過來的信,策馬過來尋妹妹的原縝。
半個多月前還是阿晚青梅竹馬未婚夫的原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