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道。
他知道當時她那麼選擇是為了不拖累定國公府。
隻是,她心如死灰,沒有什麼求生欲也是真的。
阿晚搖了搖頭,她看著他緊握著自己的手,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但是哥哥,你心裡一直都有隔閡。”
她再抬起頭,看著他認真道,“哥哥,你是不是覺得,一直以來我們之間都隔著原二公子,所以總是差了那麼一點,我的心裡,也不能完全的接納你?”
他再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
他的身體微微僵硬,微抿了唇,道:“晚晚,過去的事情我不能改變,但畢竟都已經過去了,現在,隻要你在我的身邊,心裡的那個人也隻是我,那些事情我就不會在意,也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隔閡。”
阿晚的眼淚滴下來,滴到兩人緊握的手上。
他不在意,可是她在意。
人的心都是肉長的,並不會因為他更強大一些就活該承受那些痛苦和寂寞。
她都難以想象過去他一個人是怎麼度過那些日子的。
她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那樣待自己。
她吸了口氣,道:“哥哥,我從來沒有愛過原二公子,或許年少的時候是喜歡的吧,但那種喜歡,和喜歡彆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和對你的感情從來都是不一樣的。但我以前一直不跟你說,是因為上一輩子,我本來就是他的未婚妻,這種話,對他並不公平。而且,”
“而且什麼?”他盯著她問道。
他再也沒有想到她會跟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出來。
雖然這兩年相處,理智上他也不是不知道,她對原縝應該是沒有男女之情的,但不是她親口說出來,他始終不願去深想,因為那就是他心底最深處的傷疤。所以現在她親口跟他說,她從來都沒有愛過原縝,那種狂喜一點一點滲出,幾乎要將他淹沒。
抱著她的手都有些顫抖。
如果不是想聽她繼續說話,他真想將她嵌到自己的骨子裡。
她終於完完全全的屬於他了。
阿晚看著他眼中的光芒和熱切,隻覺得心裡又酸又軟。
她抽了手出來,抱住了他的腰間,悶聲道,“而且,我以前的確是有心結,所以不能完全的敞開心扉接納你,不僅僅是因為我誤以為你操控我的人生,讓我很沒用安全感。還有,我一直以為,哥哥你真正喜歡的是你一手養大的顧晚,而不是我。所以,雖然你一直跟我說顧晚就是我,我就是顧晚,但我還是怕太過靠近你,你會發現我和顧晚的不同,你會發現原來你並不喜歡我......所以我真的很怕......”
這才是她心底深處最怕的東西。
因為她一直記得他是厭惡她的,他愛的那個人一直都隻是顧晚。
他的愛深入骨髓。
嵌入的時候痛,但失去的時候會更痛。
她感覺他抱著她手,隨著她的話越來越緊,緊到她覺得自己的骨頭是不是都要碎掉了。
但她卻死咬著唇沒有出聲。
終於他的手緩緩鬆了下來,她聽到他在她耳邊道:“晚晚,我最開始喜歡的是你,在我眼裡,顧晚是你,而不是,你是顧晚。”
這句話很奇怪。
但她卻立時便聽明白了。
這一晚,本是他們祖母的孝期,並未真正的行房,但卻不能阻止兩人的另一種纏綿。
***
六年後。
大周,元熙元年。
“大公主,大公主,您就行行好,千萬不要再私自出宮了,您要是再偷偷出宮,奴才這項上人頭可就保不住了啊。”幾個小太監跟在一個粉色裳子的小姑娘後麵,領頭的年紀大些的管事太監正滿臉苦色的哀求道。
小姑娘看起來不過隻有五六歲,粉雕玉琢的,就隻是一個側臉,也能看出相貌應該是極好的。
而落在遠處的人眼中,哪怕是遠遠的一個側臉,也已經是熟悉得令人刺目。
但相貌好,脾氣卻不好。
相貌是小仙女的樣子,一出聲卻似個小魔女。
“呸,你什麼意思,我不就是出個宮,你就說你項上人頭要保不住,在你眼裡,難道我父皇就是那樣的暴君,嗜殺成性不成?”
外麵的確是有這樣傳聞的。
管事太監的臉都嚇白了,哆嗦著道:“不,不,不,奴才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哪個意思?我父皇都不管我出宮,你比我父皇還大?”
管事太監的冷汗刷一下就滴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