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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將軍,禦書房是往這邊,陛下正在等著您呢。”
禦花園,引路的太監六福對著突然停下腳步看向西邊回廊看著大公主發脾氣的平南大將軍原縝道。
原大將軍是前朝南安侯府嫡子,大長公主嫡孫,前南安侯府對前朝死忠,原大將軍幾乎是和南安侯府決裂叛出前朝,成為當今的大將,這些年來更是為平息前朝的動亂,為本朝的安定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陛下十分看重這位將軍,六福因此對他也格外的恭敬。
六福也聽到了大公主的話,簡直是為那管事太監捏了一把汗,十分的同情他要服侍這個小主子。
這大公主,明明長得跟皇後娘娘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性子卻差的十萬八千裡。
皇帝冷漠話少,皇後娘娘溫柔話也不多。
太子殿下才三歲,但也已經看得出來是個穩重的性子。
但卻不知道怎麼這大公主小小年紀,卻是主意比誰都多,膽子比誰都大,三不五時的鬨出些事來,小小年紀要騎馬,上次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宮裡的太監宮女還從沒見過皇上發過那麼大的火,那臉色,簡直是幾個月都讓人不敢大聲喘氣兒。
原縝卻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那邊的那一幕,對六福的話置若罔聞。
他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她的小姑娘微仰著下巴蠻橫無理道:“是我想要去的,你什麼人啊,你管我?”
她也曾經有過,最肆無忌憚的日子。
“母後!”
原縝怔愣之際,卻聽到小姑娘突然衝著另一個方向大聲喚道。
他身體一僵,目光不由自主地已經隨著那個小姑娘衝著的方向看過去。
然後就在重重疊疊的樹影和回廊後看到了那個身影。
熟悉又陌生。
明明熟悉到閉著眼都能勾畫出來的人,卻像是隔著萬重遠山,或是隔著層層霧繚,怎麼看也看不清楚。
他看到她走了出來,那小姑娘也衝了過去,然後她低頭跟她說著什麼,神情溫柔,小姑娘也再沒有先時的驕橫跋扈,一臉的嬌憨可愛,像是換了個人般。
阿晚看著明禾身後戰戰兢兢地太監宮女們,臉上的汗都還沒來得及擦,她便知道她必然是又做什麼驚嚇著他們了,她也沒說什麼,想著稍後再召人來問問就是了,她很少在人前訓她。
她和女兒說著話,似有所感,好像有什麼人在看著她似的。
她下意識轉頭看過去,便看到了隔著荷池的原縝。
十年。
隔了十年,她終於又看到了他,這個她曾經在年少的時候喜歡過,後來卻在重重現實中丟失了彼此的人。
“原將軍。”
阿晚牽著明禾的手走到了他的麵前,笑著招呼道。
原縝看著她的笑容。
她的笑容還是那樣明亮,眼睛澄澈,沒有一絲陰霾。
他待她,應該很好吧。
嗬,這可真是傻話,元熙帝自後幼時便獨寵後一人,及至登基,從無二意,又怎會對她不好?
他行禮道:“微臣見過皇後娘娘。”
“原將軍不必多禮,原將軍這是去見陛下的吧?陛下已經在禦書房,原將軍快過去吧。”阿晚笑道。
阿晚牽著女兒離開。
明禾道:“母後,剛剛那個就是平南大將軍嗎?長得好俊啊,原本我還以為是跟石叔叔他們一樣都是一臉胡子,滿臉凶相,還好奇怪京城為什麼那麼多女子想嫁給她呢。”
阿晚簡直哭笑不得,道:“你才多大,就知道俊不俊,嫁不嫁的,你這又是從哪裡聽來的亂七八糟的。”
明禾笑道:“母後我不小了,而且這個是亂七八糟的嗎?是習雅總在我麵前炫耀說她舅舅又英俊,武功又好的,好像天下誰也比不上。不過我覺得吧,還可以,但是比父皇差遠了。”
習雅是原翎的女兒,明禾的伴讀。
阿晚敲了敲她的腦袋,道:“在你眼裡,自然誰都比不上你父皇的。但是習雅覺得她舅舅是最好的也沒有錯啊。你想啊,對習雅來說,是你父皇對她好,還是她舅舅對她好?”
明禾撇了撇嘴,這還用問嗎?
她父皇,除了對她母後和她好,是不會對彆人好的。
“所以,你們隻是在說你們自己心目中最好的而已,有什麼好比的?”
她們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原縝是習武之人。
兩人前麵的聲音還是一字不落地落到了他的耳中,但到底還是漸漸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