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少時(1 / 2)

慢慢[破鏡重圓] 丘一 11374 字 2024-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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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棉在房間裡乾巴巴地坐了一下午,直到馮菊傳來文意的消息。

她說舅舅沒事,都是些皮外傷,就是腿骨折了得住院,沒有生命危險。

那一刻程棉終於感到如釋重負,控製不住埋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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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我今天看到了什麼?”

張媛一進宿舍就將龐琪的床簾拉開,神秘兮兮問。

她動作有些大,程棉躺在上鋪能明顯感覺到床被搖晃了一下,她放下手裡的書,留了點心思在外麵。

龐琪懵了幾秒:“什麼啊?”

“剛剛就在操場,林知悠跟吳妙妙鬨掰了,”張媛表情誇張道:“鬨得可嚴重了。”

“怎麼了?怎麼了?”

對麵床的人被勾起了八卦的心理:“她倆怎麼了?”

龐琪也直起了腰:“什麼情況?”

“我昨天跟吳妙妙從後麵小花園走回來的,我們還沒走幾步就撞見於展然和二班的範淼抱一起啃,”說到激動之處張媛忍不住拍了下手:“給我倆驚的,吳妙妙當時沒忍住就喊了一聲。”

於展然和範淼?

範淼這個人程棉見過幾次,地點都是在辦公室。

她樣貌長得標致,也愛漂亮,愛搗鼓自己的頭發,也會藐視校規,頂著各種精致的妝容大搖大擺走進學校。

程棉去辦公室送作業的時候經常見她被二班班主任喊過去,實施思想教育。

程棉腦中回閃著上周在電影院看的人影。

她或許沒有看錯,那就是於展然和……範淼。

背影確實有點像。

“是我們班的於展然嗎?”龐琪問。

“還能是哪個班的於展然啊,”張媛說得繪聲繪色:“吳妙妙喊了聲後他倆也反應過來了,立馬鬆手,我們四雙眼睛就在那乾瞪了起碼有十幾秒,我看得真真的。”

“於展然不是林知悠男朋友嗎?”對麵床的人思索著:“她倆交往快一年多了吧。”

張媛撇了下嘴,伸出兩根手指:“這個就叫腳踏兩隻船。”

“就剛剛我和吳妙妙去超市買水,遇到了林知悠,本來我們都不太想粘這個麻煩的,但吳妙妙因為她請吃東西了,就把這事說出來了”。

“結果”,張媛冷笑幾聲:“林知悠真的是不知好人心。”

她這幾秒的停頓勾起了在場人的好奇心,所有人都把身子探了過去。

結合她剛剛進門說的那些話,程棉有了預想,當時的場麵肯定不會怎麼好看。

“然後呢?”

有人催促了一句。

“然後林知悠把吳妙妙罵了個狗血淋頭,說她腦子有問題在這挑撥離間。”

“我去,真的假的。”

“現在吳妙妙還在宿舍哭呢,”張媛說:“林知悠那張嘴,殺人於無形,誰能遭受得住。”

她繼續道:“幸好我沒那麼閒去跟她說這事,她那人向來高高在上又自以為是,肯定不會信彆人的話。”

程棉縮回了一點身子,拿出去手機,想跟林知悠提一下上次電影院的事。

張媛突然喊了她一聲:“程棉,如果是你發現了你會告訴林知悠嗎?”

程棉征了一下,不解她的提問。

張媛笑著:“林知悠不都把你和吳妙妙當小跟班嘛,指揮你們來指揮你們去的,以後遇到這種事兒你千萬彆多管閒事,前車之鑒就擺在這的,真的是好心沒好報,還得罪人。”

亮起的手機因為長時間沒操作暗了下來,程棉遲疑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像是站上了一塊漂泊在無儘大海的木板上,海浪一層接著一層把她打得左右搖晃,席卷而來的浪潮使她腳下空蕩,心裡發慌,讓她找不著方向,進退兩難,隻有戰戰兢兢地站在那最為安全的木板上。

“不是吧,就因為這事林知悠跟人絕交了?”龐琪覺得難以置信:“確實有點好心沒好報了,我要是吳妙妙不知道得鬱悶成什麼樣。”

聽著幾人的言語,程棉把手機塞回了床底。

可能真像張媛說的那樣,因為有吳妙妙的前車之鑒,儘管所有人都對於展然腳踏兩隻船這件事心知肚明,會暗地裡討論,但從來沒人敢在林知悠麵前提過一個字。

這裡麵包括了程棉。

她無時無刻都在猶豫,在糾結,她該跟林知悠提自己已經確認了,上次在電影院門口碰到的就是於展然嗎?

不該告訴她吧。

她不信怎麼辦,她生氣了怎麼辦?

看著林知悠和吳妙妙再次碰麵時的相看兩厭,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讓她搖擺不定的天秤往一邊傾斜。

不說吧。

這件事的熱度並沒有在班裡持續多長時間,也就短短兩三天就被春風吹過。

林知悠喜歡吃冰凍的冷飲,儘管還沒入夏,天下著雨,空氣寒冷,這些因素集中在一起都無法阻擋她喝冰飲料的決心。

因為剛下過雨,地麵還潮濕的緣故,體育課改成了自由活動。

林知悠上學期的時候就發現教學樓樓頂的門鎖出了問題,輕輕一撬就能撬開。

自那以後,她一有空就拉著程棉往上跑。

這次也不例外。

體育老師剛喊解散,兩人就一前一後地上了樓。

雨雖然停了,但刮起的風依舊很冷,程棉縮了縮身子,把手往袖子裡藏。

今天的林知悠相比往常要沉默許多,上了天台就一言不發地看著操場上不顧水濕地滑也一定要打籃球的那群男生。

“我跟於昕展分手了。”

這句話的衝擊太大,讓程棉忘了周身的嚴寒:“什麼?”

林知悠往後退了幾步,也不管牆上的濕潤,直接慵懶地往上一靠:“前段時間吳妙妙跟我說她看到於展然和範淼在後麵花園接吻,我挺生氣的,並且不信她的話,但我還是留了個心眼。”

她抬頭,看著程棉扯了一下嘴角:“後來發現於展然和範淼關係還真不一般。”

程棉看著她的眼睛,心臟莫名顫了一下。

她知道這是什麼感覺,是心虛。

心虛到無地自容。

“我隨便逼了兩句於展然就承認了,他說她跟範淼早勾搭到一塊兒了,並且我發現我周圍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但是除了吳妙妙就沒人跟我提過,我還挺納悶的,”林知悠眯了一下眼睛:“後來聽到她們說是因為怕得罪我。”

“程棉,”她歪了點頭:“你知道這件事嗎?”

程棉開不了口。

林知悠直起了腰,抬了頭,眼光犀利,聲音冰冷:“你知道吧,這件事。”

程棉忽感腦袋沉重,往下低了又低:“我是想告訴你的。”

“那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林知悠輕笑了聲:“你也怕得罪我?”

程棉的心臟再次被一把利劍所刺。

林知悠垂眼看著塑料瓶壁上緩緩往下滑落的水滴,聲音不由往下降著:“其實我並不怪那些人明明知道真相都不告訴我,如果他們告訴我了,我也不會信的。”

“但你不一樣。”

她抬了頭,眼眶紅了一圈,聲音卻依舊鎮定:“你說了我肯定信,因為你是我的朋友,自己選的。”

林知悠知道身邊的人都是怎麼形容自己的,強勢以自我為中心,說話不積口德。

她知道自己自身的問題,但事到臨頭的時候她還是控製不住,說出難聽的話語,說出來時她自己根本意識不到這句話的難聽,無法預料自己說出的話會給人造成怎樣的傷害。

她也無法判斷自己做的事情到底對不對。

她需要一個人在旁邊給她意見,一個朋友,她會聽會改,她以為程棉會是這個人。

“你知道的,我從小被人阿諛奉承慣了,我不信任我身邊所有人,我不信他們說的話也不信他們做的那些對我好的事,所以他們說什麼我都是不會聽的,但你不一樣”,林知悠笑了下,笑得有些勉強:“你說的我肯定會聽,我肯定會信,你是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主動交的朋友。”

“但你跟他們一樣怕得罪我,”林知悠手上用勁,重重地將手中的飲料拍向牆。

程棉聽到一聲巨響的同時,她手中的飲料瓶瞬間炸開,裡麵的汽水順著牆壁往下流了一地。

“你跟他們沒什麼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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