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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騫在千疏闕享福,他卻在這裡當細作,扶羽開始同情舟齊。
舟齊歎了口氣,睜開眼時,漆黑的眼盯住了扶羽的臉,他有點可笑,自己居然在這裡跟一個黃毛丫頭講這些。
但不知為何,他心裡其實並不那麼討厭扶羽。
他看得出來扶羽是個善良的女孩。
正是因為如此,讓他想把自己多年來的苦都倒出來。
扶羽聽著舟齊的講述,才知道當年本應是舟齊繼承闕主之位,但他們的父親臨終前為了千疏闕的大業,祈求舟齊到殤闌闕當細作,暗中鋪佐徐思騫一統大業。
舟齊的修為高強,為人睿智圓滑,自然是當細作的絕佳人選,那時候千疏闕勢弱,殤闌闕根基深厚不易撼動,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舟齊為了父親答應下來,對外宣稱舟齊仙逝。但徐思騫繼位後,怕舟齊的黨羽有異心,轉頭便迎娶了舟齊的妻子,那時候他的妻子也以為舟齊已經死了,自己又發現懷了身孕,無法之下隻得嫁給了徐思騫。
舟齊本來就打算從此改頭換姓,與妻子決裂,但不久前徐陟堯前往修羅境時,沈星顏跟在他後麵,正好碰到了也來探查的舟齊。
二人一見麵所有的真相這才大白,舟齊這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兒子。
他妻子對他深惡痛絕,大罵他沒、無情無義。舟齊終於心灰意冷,他讓薑公公殺了柔水,挑起殤闌闕和赤天的矛盾。
做完這最後一件事,他打算了結自己,也算對得起千疏闕,對得起父親。
扶羽屏氣凝神地看著他。
曾經她是真的很討厭舟齊這個人,犴詐狡猾,心術不正,但現在她才知道,看人真的不能隻看表麵。
誰的苦不是苦。
舟齊為了父命甘願忍辱負重,也不是為一個有情有義之人。
說到這裡,拱羽正好問道,“舟齊大人可知道踏星塵是被誰所殺?”
舟齊看著她,搖了搖頭,“不知道,但他死前的確心事重重,我問過但他沒有說。”
扶羽有些失望,繼續問道,“那他死前有沒有可疑行為?”
舟齊抬了抬眸,半睨著她問,“你在查他的死因?”
扶羽沒有扯謊,大方回答,“是。”
但如果舟齊問她為什麼要查,她就隻能扯謊了。
好在舟齊沒有問這麼多,難得配合地答道,“他常在這裡看書。”
“看書?”扶羽旋首望了下這個書閣,不下幾十排的書架,從古博今,天文地理,什麼書都有。
踏星塵是在找什麼嗎?
她從衣懷裡拿出了那枚龍鱗,舟齊見多識廣,又在踏星塵身邊多年,相信他能知道一二,“舟齊大人,這個東西是從踏星塵身上找出來的,你可認得?”
舟齊拿過來看了一眼,“這隻是普通的龍鱗,隻是年代久遠了一點,分辨不出是哪個年代的了。”
看來舟齊並不知道,扶羽有些失望。
這時,外麵的腳步聲向著書閣的方向而來,舟齊挺起了背脊,謹慎地盯著外麵。
扶羽說,“你挾持我,我護送你出宮,”然後,她說,“外麵天大地大,為自己,活一次吧。”
舟齊微微錯愕。
外麵的待衛已經踹開了書閣的大門,舟齊隻有再次挾持了扶羽。
侍衛將舟齊包圍得水泄不通,但所有人都不敢輕舉枉動。
扶羽一顆心也是懸著,她並無把握能將舟齊順利帶出去,隻能假裝喊道,“你們都退後,千萬不要過來。”
侍衛當真退後。
扶羽屏住了呼吸,身後不知哪個方向念初塵如鬼魅般輕飄飄的聲音飄來,“舟齊大人——”
舟齊回頭,瞬間一隻尖頭小箭從他的太陽穴直穿而過。
扶羽再轉過頭時,周圍的待衛已經圍了過來,安全將她帶走。
她看見滿地的鮮血,舟齊瞪大了眼睛直直看向她。
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有話要對她講,是不放心徐陟堯,還是希望她能為他做點什麼。
夏天的夜,卻格外的冷,扶羽呆滯了好久,久到自己的身體在不停地打顫,周圍本來亂糟糟的聲音,可她卻一點都聽不見。
她的腦海裡全都是舟齊的苦笑與眼中淡薄的淚。
天,快要破曉了,可是黑暗未央。
扶羽不知何時,就這麼暈了過去。
意識朦朧時,她在自責,到底沒能救下舟齊。
扶羽這一覺睡得極沉,再醒過來時已經是一天以後了,雪娃又在哭鼻子,可是扶羽望著天花板卻毫無反應。
好像做了一場夢,又好像還在夢中。
她渾渾噩噩地起了床,吃了點東西,想著柔水的事還沒有解決,便打算去乾坤院看看情況。
誰知剛到乾坤院,她聽到柔水和念初塵在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