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周山海對廖有為要求不算嚴苛, 主要也是此刻的廖有為看起來真有些可憐, 因此隻量了腰圍臀圍和大腿圍, 記下了繩子的長度後,周山海就催他去洗澡早點睡覺了。
早睡早起身體好, 早睡早起對減肥也有好處,身體需要代謝嘛。雖然不曾對此做過研究, 但如今不正好拿廖有為試驗嗎。
廖有為此刻不僅不想睡,他還有些想喝酒, 都說一醉解千愁, 他現在就一肚子愁想解。
“周老弟, 是兄弟的,就陪哥哥喝幾杯!”
喝酒傷身啊!
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酒,那更傷身。更何況乾喝酒誰喝的下去, 一喝酒少不得就得弄點下酒菜, 這要是答應喝酒,今晚吃的隻怕又得超支。
周山海鐵麵無私:“廖老哥,在你減肥期間, 我們暫時不做兄弟。等你瘦了,我陪你喝慶祝的酒。”
這是媳婦沒了, 兄弟也要沒了?
廖有為簡直想破罐子破摔了:“你覺得我真的能瘦?我都胖了二十多年了,用了不知多少方法,愣是一點沒瘦過啊!”
周山海確定廖有為能瘦,哪怕不運動,隻要改了從前的飲食習慣, 他就能立馬瘦下來。
“這不已經給你量了尺寸了,繩子的長度我都做了記號了,等五天後我再給你量一回,我保證你這五天住我這裡,吃喝都聽我的,到時候繩子能短一截。”他說的斬釘截鐵。
想要減肥的人其實都需要心理暗示和精神支柱,周山海這麼肯定,廖有為摸了摸肚子,好像真的看見肚子癟下去的模樣了。
他要是瘦了,應該會好看點?
起碼不會叫人看著吃不下去飯了!
點點頭,廖有為道:“行,那我先洗澡。”
鍋灶已經能用了,夏天熱,稍微燒一點水,再多兌些涼水就可以洗了。幫廖有為提了洗澡水去西側間,留了他在裡頭洗澡,周山海出來跟何秀婉說今晚分房睡的事兒。
“秀婉,今晚我就不回屋睡了,我去西側間跟廖有為一道睡。”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在鄉下老家就盼著分房睡的,但此刻說出來了,心裡卻有點兒舍不得?大概是錯覺!對,肯定是錯覺!周山海極力忽略這感覺,解釋道:“既然要做生意,廖有為作為咱們第一個接待的顧客,所以我必須得非常認真。同吃同住,帶著他早日瘦下去,這也算是給咱們的鋪子打一個最好的活招牌。”
這話何秀婉是理解的,但同吃同住,他們這鋪子後頭的小院,攏共就三間上房,東側間的最東邊走到西側間的最西邊也不過就十多步,這麼住著難道還不算同吃同住,還非得睡一起?
何秀婉很不理解:“你睡在東側間,離他也不遠。而且他在咱們家,吃的我都收起來了,他半夜想吃也吃不到。”
周山海有點兒心虛,他的確用心不良。
不過他很快又找到理由了:“不行啊,廖有為心情不好!”
何秀婉沒吭聲,但臉色表示,她也心情不好。
他們還是新婚呢,哪有新婚就分開睡的?
更何況,隔壁還有個虎視眈眈的桃花!
何秀婉都想問周山海是不是有外心了,周山海卻先一步把廖有為和文氏的事說了:“……雖然我是真心為著兩人好的,但我沒想到廖有為真的大方放人了,而那文氏不僅沒感動到要和廖有為好好過日子,反倒是還果斷的連夜就走了。我鬨得人家沒了媳婦兒,現在人家正傷心,我是不是得陪著?在兄弟道義上我得陪著,在防止他傷心過度怪上我找我們麻煩上,我也得陪著啊!”
何秀婉可是個頂好脾氣的人,但聽了周山海這話,她卻氣得拿手指著周山海了:“周山海,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能乾出這種事啊!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你你……你拆散了人家夫妻!”她是土生土長的古代女孩兒,還是個曾想離家出走的,想的自然更多些:“再說,那文氏是個女兒家,又是個病弱的,她這麼千裡迢迢的上京,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這可是成親以來何秀婉第一次指責他,即便周山海得承認何秀婉的話站在她的立場有一定道理,但站在他的立場以及他接受到的現代教育,他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甚至,他為此還有些生氣。
那個把他當天把他當地的何秀婉哪裡去了?
他必須說服她:“我哪裡做得不對了?那文氏自嫁給廖有為就沒有好好過日子的心,進門四年兩人一直都是分房睡的,而她心裡一直想著舊情人,折騰了四年自己的身子,廖有為都說了,要是再任由她這麼下去,早晚會把自個兒命折騰沒了。我問你,是這個隻有名義上的婚姻重要,還是命重要?而她這麼一走,要是再不回來,那也算放過了廖有為,沒人占著他妻子的名分,他才可以找真正互相喜歡的姑娘成親,對他對文氏難道不是好事?而若是文氏回來了,那必然是對舊情人死心了,到那時廖有為也不嫌棄,兩個人摒棄過去好好過日子,難道不是好事?”
“至於你說她是女兒家又病弱萬一遇到危險的話,她年紀比我還大呢,都是成年人了,做什麼決定自己心裡沒數?真要是路上有個萬一,那也是她自己選擇的,再說她這是奔往愛情和自由的路上,就算真怎麼了,說不定她心裡也是高興的。”周山海越說越氣,“再說,廖有為還叫人護送著呢,已經過分儘義務了!”
周山海轉身出東側間:“你自己好好想想!我過去了!”
不得不說,周山海的觀念和這個時代是格格不入的,但他這般生氣的說完這番話,說完了又冷著臉毫不留情的轉身就走,卻讓何秀婉顧不得他觀念的格格不入,而是認真去思考他的話了。
好像……他說的也有道理?
文氏的心不在廖有為身上,留來留去,若真害的她沒了命,還真不如放她離開。
要是這樣說,這不是毀一樁婚,這是救一條命,也是拯救了兩個人。文氏可以不用死不用傷心,可以一心去追求她的舊情人。而廖有為,也可以不用有個一點兒也不喜歡他的妻子,他這樣好的一個男人,並不愁找不到媳婦兒。
所以,這是自己錯了?
是的,確實是自己錯了,錯怪山海哥了。
何秀婉走出東側間,卻正好聽見西側間裡廖有為在喊:“周老弟,我沒拿行李,把你衣服借我穿穿。”
周山海在外間坐著,聞言答應一聲,起身走過來時看見何秀婉,他隻當沒看見,徑自走過去回了東側間。廖有為沒拿行李,那從裡到外都得給他備上,翻撿著挑了最肥的一身,周山海拿著就往外走。
何秀婉已經跟進屋了,這會兒又跟著出去:“山海哥……”
周山海沒理她,走到那邊敲了門,送進了衣裳。
有外男在西側間洗澡,何秀婉是無論如何也不好過去的,隻能站在東側間的門口往那邊看著。
周山海鐵了心了。
必須得鐵了心,而且還要不給何秀婉道歉的機會,若不然,他一個忍不住不去西側間睡了咋辦?跟何秀婉同床共枕,坑的可是他自己!
沒錯,不能這麼乾,他還小呢。
若是在現代,高中沒畢業的都被人叫孩子,一個孩子對自己的人生都沒法負責,談何對彆人的人生?而且就算要負責,那也得按著順序來,總不能還沒談戀愛呢,直接就走最後一步?
縱然他這個年紀也做過春夢,甚至還夢那什麼遺過,但是,他真沒有在高中時候就有女人的想法。太早了,堅決不行,就算他穿越到了古代,可他正經是個現代人,這不能忘。
不斷給自己催眠,於是周山海便格外的堅定,格外的冷酷無情。等裡麵廖有為終於換好衣裳開了門,他進去也冷酷無情的道:“我剛剛給你端洗澡水已經很客氣了,這會兒該你自己倒去了。”
“我不!”廖有為大聲道。
為什麼不?
周山海冷冷看向坐在床上的廖有為,就見自個兒穿著肥的家常衣裳,到廖有為這裡就連肚子上的肉都遮不住。他這會兒褲子提不上蓋著腿呢,上衣雖然裹上了,但肚子卻露著。這副模樣彆說他不願意去倒水,就算他願意,周山海也不能同意他去倒,那不是要被何秀婉看光了!
雖然沒什麼好看的,但這也不能允許!
無奈,隻得他來伺候這大少爺,幫著倒了洗澡水。然後裝了乾淨的水端回來,冷著臉快速路過想要說話的何秀婉,直接進了西側間關上門。
廖有為驚訝了:“你也在這裡洗澡?”
周山海淡淡“嗯”了聲。
廖有為已經扯了薄毯裹在身上了,覺著自個兒模樣不太丟人了,他也有心情八卦了:“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夫妻嗎?難道說,你和弟妹……”
“說什麼說呢!”周山海打斷他的話,並用一種你很沒見識的語氣道:“就算是夫妻,那也得保留一點神秘感,若是連洗澡都叫她在旁邊看著,那也太坦誠相對了。沒了神秘感,長此以往下去,因著太熟悉了,喜歡也要減少了。”
一個從沒談過戀愛的小光棍,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著,然後還就說的廖有為信了。
廖有為肯定信啊,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心想文氏看著他穿衣服的模樣都吃不下去飯,這要是看著他沒穿衣服的模樣,那豈不是隔夜飯都得吐出來?
他嚇得抖了抖,立馬堅定了,洗澡的模樣不能叫人看見,誰都不能!
洗完了澡,周山海乾脆連洗澡水也不倒了,左右家裡不止這一個盆,不影響何秀婉。
門是關上的,他催著廖有為往床裡側去些,直接吹滅了油燈。
廖有為又驚訝了:“周老弟,你今晚睡這兒?”
他一直以來一個人睡,娶了媳婦也沒改變這情況,難不成如今竟要和彆人擠了?
周山海坦然道:“當然是了!”
廖有為:“……你和弟妹,難不成也一直不住一起?”
“怎麼可能!”周山海立刻反駁,“廖老哥,小彆勝新婚這句話,你可聽說過?”
廖有為心中熊熊燃燒的八卦火焰頓時被涼水澆透了,咋回事啊,他連著問了兩個問題,不僅沒得到安慰,反而還得到了傷害?
他哼哼道:“周老弟,我餓了。”
可不就餓了,以前晚上都吃那麼豐盛,今兒個一口沒吃,他實際上早就餓了。隻不過因著文氏離開,難過的情緒更重,壓著餓罷了。
周山海無語:“這才多久啊,你怎麼又餓了?”
廖有為委屈:“我沒吃晚飯!”
黑暗裡周山海微抬了頭,看了眼睡在另一頭廖有為的黑影,靜了片刻才問:“因為難過,吃不下去晚飯?”
廖有為沒好氣:“還不都怪你!”
周山海道:“明兒再吃,早點起來吃。眼下都這麼晚了,你若是吃了,彆說變瘦,明兒一準變胖。”又道:“文氏都走了,去京城走一個來回應該要不了多久?你忍著些,等她回來了也嚇一嚇她,叫她看看變瘦了的你。玉樹臨風英俊瀟灑,說不定她看你一眼就移不開眼了。”
廖有為冷哼:“誰稀罕!”
話是這麼說的,但卻不再要吃了。
周山海默默想,說不定他幫廖有為減肥效果會出奇的好,畢竟這是失戀的力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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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側間燈都關了,何秀婉沒法子,隻能打水洗過回了東側間。真是的,她還從沒想過山海哥脾氣會這麼大呢,她雖然說錯了話錯怪了他,可是她現在都想明白了,想給他道歉呢。
他怎麼能連道歉的機會都不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