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都算在他頭上了。
鐘明有點無奈。上任的第一天,惹上司生氣,被迫站隊,同事結怨,真是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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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仆們各自領了任務,散開來。鐘明領了水桶和帕子,趴著擦台階。這些台階都是整塊的大理石雕的,表麵光滑,還算好擦。隻是不知道上麵為什麼沒鋪地毯,鐘明跪在上麵,冰冷的溫度透過西褲的麵料傳進來,膈得他的膝蓋生疼。
這宅子的主人也不嫌磕腳。鐘明在心中腹誹。
擦了一會兒,鐘明便覺得彎腰彎得累了,抬起頭,看到掛在樓梯中間牆壁上一張巨大的畫像。
冷色調的畫布上麵畫著一個小男孩,棕色的頭發,藍眼睛,精致的小臉長得像童話裡的小王子。他穿著一西裝馬甲,小臉板著,神情很冷淡,與黑色的背景相得益彰。
在他身後的黑暗中,若有若無地站著一個身影,和麵容清晰的小少爺形成鮮明的對比,那個人隻畫出了一隻手,按在男孩的肩頭,大拇指上戴著一隻綠寶石戒指。
按常識來講,這裡掛的應該是主人家的畫像。
但是鐘明莫名從畫中讀出一點不詳的意味。特彆是小少爺背後的那團黑暗,盯著看久了,有種自己都會被吸進去的錯覺。
越看越晦氣。
鐘明垂下眼,拿了帕子,低頭繼續擦台階。
一張白帕子從左抹到右邊,拿起來看,布料上全是褐色的汙漬。鐘明看著那痕跡,皺了皺眉,這黑色大理石的台階,打眼看過去乾淨,一擦卻這麼臟。
他把手帕放進水桶裡,搓了兩把,帕子上褐色的汙漬消失,水中漫出淡紅色。
鐘明看著那紅色,鼻尖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甜腥味。他突然意識到什麼,手顫抖了一下。
這不是什麼簡單的汙漬,而是血。
這是誰的血?鐘明心下震顫。
就在這時,鞋底踩在大理石上的聲音傳來,鐘明抬起頭,還沒看清楚來的是誰,水桶便被人一腳踹翻。
‘砰’的一聲,血水嘩啦啦地順著樓梯流下去,一路暢通無阻,讓鐘明一上午的苦工付諸東流。
早上《簡·愛》,剛剛是《了不起的蓋茨比》,現在又演《灰姑娘》了?
這恐怖遊戲還真是有意思。鐘明低著頭想,下一瞬,他被一股巨力提著肩膀拽起來,對上一雙冰冷的眼睛。
是傑克。鐘明被迫與他對視,發覺這個白種人的五官長得很粗獷,身高有一米九往上,像一座山堵在他麵前。
“不好意思,沒看到你。”
傑克勾著嘴角,把他提溜起來站定,向下伸出手,掌心拍了拍他西褲上被血水打濕的地方。
“你的褲子打濕了。”
他仿佛很關心鐘明的身體,視線由下至上,一寸寸掃過他的腿與腰,最後停在他臉上,帶著傷痕的嘴角擰了擰:
“脫下來,我給你洗?”
一聲嗤笑響起。鐘明看過去,名叫喬的棕發男仆笑得前仰後合,見他看過來,略微收斂了些,眼神中赤裸裸地透出輕蔑。看著他的樣子像是在看一隻落入虎口的雞。
“…不用了。”
鐘明低頭避開兩人的視線。
他連拒絕的聲音都那麼小,姿態柔弱可欺,明明穿著一式的男仆裝,腰部卻極具地收攏,盈盈一握。他斂目道:
“我之後自己洗就好。”
傑克覺得口感,舔過嘴唇,已經在想晚上的單板床睡兩個人會不會太擠。
“那就晚上再脫。” 傑克用一隻手揣在褲兜裡,低頭打量一塌糊塗的台階:“我幫你擦吧?”
鐘明彎下腰,把帕子撿起來捏在手裡,很怯懦地說:“……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傑克笑了一聲,心想這新來的亞洲男孩,木是木了點,但勝在聽話。
他用看玩物的眼神在鐘明身上又掃了兩遍,在他低垂的臉上停留許久——而且長得夠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