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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合攏的房門被人猛地踹開。
屋外的聲音順著迅速敞開的門扉一並傳入。
“就是這間!”
“我親眼看到白管事走進去的!”
聲音傳來的瞬間,屋內兩人麵色大變。薛焉抬手抓住宋酒握著匕首的胳膊,扯著她就往旁邊滾。宋酒知她心思,緊握匕首腰下一沉,卻沒想到平日裡柔弱的薛焉這會兒力氣大到驚人,硬是帶著她往旁側一滾,前後位置瞬間轉變。
當管事嬤嬤帶著人闖入時,呈現在她們麵前的就是薛焉握著匕首往宋酒身上刺的畫麵。
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靠在門邊角落的屍體隨著房門震動往旁側歪倒,“咚”地一聲撞到地上,肥碩的身體堆成一座大山橫在門口,與屋內濃濃血腥味一並砸向來者。
尖叫聲迭起。
管事嬤嬤雙手並起,揚手一揮,淩厲寒光如劍般奔向薛焉後肩。
薛焉身體猛震,握住匕首的手終於鬆開,連人帶匕首往宋酒懷裡砸,未接觸到她,一隻略顯枯瘦的手覆上薛焉肩頭,掌心運力如山巒壓下。
隻聽得一聲撲通,薛焉滿臉痛苦地跪在地上,嘴角溢出一抹鮮血。
宋酒奪回了匕首卻來不及阻止薛焉被抓。
她仰頭看向管事嬤嬤。
“是我——”
“他害死沈姐姐!我殺他是罪有應得!你們為什麼阻攔我!”
薛焉人跪在地上,聲音比任何人都洪亮高昂,一下子就壓過宋酒陳詞般平穩的語句。
“你們都是害死她的凶手!我要殺了你們!”
薛焉劇烈掙紮,狀若瘋癲地怒吼:“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管事嬤嬤哪會由她發瘋,一個手刃劈下,薛焉身體一軟,倒在地上。
其他人一擁而上,架起薛焉就往外拖。
宋酒欲攔,剛上前一步,就被管事嬤嬤劈手奪了匕首,順勢一掌拍在她胸口。這一掌看似凶狠,實際沒怎麼用力,以宋酒的實力絕對還有一戰之力。
可隨著掌心落下,灼熱之氣從接觸的地方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被壓抑下的情毒再度襲來,比先前更凶猛,頃刻間就讓宋酒渾身虛軟,額上冒出細密的熱汗。莫說救薛焉,她連自己的劍都快要握不住了。
怎麼會……
宋酒捂著被打的地方,意識到是管事嬤嬤動了手腳。
對方冷著臉留下一句:“念在你是被牽連之人,白管事的死就不與你計較。好好休息,明日我再來問你詳情,凡有半句隱瞞,與薛焉同罪!”
外麵的人烏泱泱地來,抓走了薛焉搬走了白管事的屍體,又烏泱泱地離去。
臨走時,桃姑娘在屋外兩側牽起白繩,對擠在門口圍觀打探的培藥堂姑娘們揮手:“圍在這兒乾嘛!嫌今天晚上死的人還不夠多,上趕著再搭一條命去!”
“滾滾滾!誰再敢圍在這兒,視作薛焉同黨!”
嚇得眾姑娘做鳥獸散。
隨著屋內的燈一盞盞熄滅,夜間的喧鬨終於塵埃落定。
宋酒跌坐在床榻前,手揪著衣襟,熱汗從她皮膚中滲出,將這身不算厚重的衣衫儘數浸濕,難以言喻的空虛感侵蝕著她的意識,即便緊咬牙關,悶哼聲還是從口中縫隙泄露出來。
這情毒,遠比她想象中更難忍受。
一晚上死了兩人,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傳遍。
清晨剛過,管事嬤嬤的人就來房間帶宋酒去對口供,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圍觀跟隨,私語聲不絕於耳。大多都是對薛焉殺白管事表示驚訝,對那扇緊閉的房門表示好奇,至於死去的沈夢柳與無辜被牽連的宋酒,同情者寥寥,還不及白管事的死受人關注。
宋酒仍穿著昨日那身衣衫,陽光一照,斑斑血跡,引來一路驚歎。
即便如此,也沒有人懷疑是她而不是薛焉殺的白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