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蘭坐在一旁,她視線在花廳裡一掃,精準落在了林驚枝身上。
“母親,想必那位就是硯哥兒剛過門半年的媳婦,豫章侯府四姑娘吧?”
“生得真是好看,難怪硯哥兒被引得,非你不娶。”
吳氏一聽來了興致,趕忙搭腔:“我們什麼樣的人家,最講究規矩端莊。”
“也許不過是一時興起,圖個新鮮罷了。”
“倒是你們家雲姐兒,我瞧著就教養極好。”
裴月蘭笑而不語,轉而上上下下打量林驚枝,她推了推旁邊的女兒道:“還不快些去給你表哥表嫂見禮。”
“不是說從汴京帶了東西要送給表嫂表哥,還有家中的各位妹妹嗎?”
林驚枝心道,果然又惦記上她了。
上一世,裴月蘭也是在夫君死了後,帶著女兒回了娘家。
想方設法讓女兒同她親近。
裴月蘭看不上她,一直想自己女兒能嫁給裴硯,後來設計不成,便發狠把她推到池子裡去,想活活凍死她,好讓她給女兒讓位。
那場落水導致的風寒,林驚枝差點病死。
這般想著,林驚枝眉宇間神色很是冷漠,不自覺捏緊手中繡帕,指尖因用力過度微微泛白。
裴硯低垂的視線,恰好落在她那雙如銀似雪的指節上,淡粉色修剪圓潤整齊的指甲,緊緊揪著繡帕,似有不悅。
“你不覺得裴二夫人弦外之音是因為我勾引你,才能命好嫁進裴家?”
“嘖~也不知她是看不起你,還是太看得起我。”林驚枝微側過身,借著繡帕遮掩,朝裴硯低聲冷諷。
她眼中疏離神色依舊,卻不再想著忍氣吞聲,息事寧人。
裴硯身量頎長,坐姿端正,從太夫人那個方向看去,兩人也不知說些什麼,幾乎貼在一處。
下一刻,隻見裴硯素來清雋冷淡喜怒難辨唇角微抿。
他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而是冷然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誰敢胡言亂語,自然有族中家法處置。”
林驚枝:“!!!”
他懂不懂什麼叫做夫妻悄悄話???
花廳內,霎時靜得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們夫妻二人身上。
林驚枝用帕子摁著唇角,輕咳了一聲,隻能故作嬌羞胡說八道。
“夫君的意思是,我不光賢良淑德,還美貌過人。”
“你才娶的我。”
“是嗎?”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咬著唇憋出的。
裴硯略感意外看了林驚枝一眼,淡淡點頭:“嗯。”
林驚枝桃花美眸,恰到好處泛起淺淺淡笑,慢悠悠掃過花廳裡表情各異的眾人。
她獨獨針對二夫人吳氏問:“嬸娘如今可還有,彆的高見?”
“說來聽聽也好,剛好夫君也在。”
吳氏麵上一僵,方才姑太太嘲諷林驚枝生得好看,她一個沒忍住接了上去,忘了裴硯就在。
現在踢到鐵板上被弄得騎虎難下,平時她可沒膽子當著裴硯的麵胡言論語。
主位上太夫人嘴唇翕動,半晌朝丫鬟憋了句:“我身子有些乏了,扶我去後頭暖閣休息。”
“雲姐兒也來吧,陪外祖母說說話。”
太夫人一走,花廳裡剩下的小輩也都各自找了借口,散的一乾二淨。
林驚枝扶著晴山的手站起來。
經過裴硯身旁時,片刻都不見停頓,頭也不回往外走。
外頭雪下的大,林驚枝走得不快,回了撫仙閣後,她直接去了屏風後頭,讓晴山解開被雪水打濕的披風,除了身上被寒風吹得涼颼颼的衣裙,和已經濕透的鞋襪。
渾身上下,隻穿了條貼身小褲,和一件繡了纏枝並蒂牡丹花的銀紅色小衣。
小衣不過比成年男子的巴掌大上一些,緊緊裹著她胸前起伏,白如珍珠的背上,纖薄性感的兩片蝴蝶骨若隱若現,小腰窈窕,不堪一握。
是令人移不開眼的絕美身段。
裴硯從外間進來,沒料到她正在換衣裳,正巧看到眼前一幕。
他腳下步伐略微頓了頓,並沒有要避出去的意思,畢竟他們是夫妻。
兩人隔著一扇薄薄的屏風,美人軀體嫵媚纖弱一覽無餘,更像一種無聲中帶著半推半就的誘|引。
裴硯一時頓在原地,眸色黑沉得厲害。
“我好看嗎?”
不多時,林驚枝已穿戴整齊從屏風後走出。
她嬌媚媚的嗓音,軟軟的從花瓣似的唇中溢出:“你們裴家上下,不就是覺得我身份低微,靠著這身段才私下與你有了苟合,得以高嫁進裴家?”
林驚枝理平衣襟上一絲皺褶,慢慢走向裴硯。
漂亮的桃花眸底蘊藏冷意,語調玩味:“裴硯,你娶我是為了什麼?”
裴硯唇角動了動,終究是漠然不語。
暖閣內空氣仿若凝滯。
隻剩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