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你進宮時。”
裴硯撫膝靠在車廂上,說話時連嗓音都壓著寒意。
“枝枝可要看看?”裴硯眸光忽而一顫,極為認真落在林驚枝煞白的小臉上。
他朝著她的方向,往前微微俯下身,涼薄唇緩緩勾起一抹令人膽寒的淡笑。
一手探向前,忽然握住林驚枝雪白皓腕,撐在車壁上,另一隻手拉開衣襟,露出胸膛鎖骨下方的刀傷。
應該是匆忙間敷了傷藥包紮過的,但此時刺目鮮血滲出雪白巾布,隨著他的呼吸,一下又一下,愈發鮮紅刺目。
林驚枝似乎被嚇到,蜷著的指尖往身後縮去。
她覺得裴硯應該是在生氣,可又猜測不到他生氣的緣由。
裴硯狹長鳳眸微眯一瞬,之前他總覺得她若不出格,他慣著就好,她也不會分散他太多心思。
可他驟然發現,有些人是不能慣著的,越慣著就越得寸進尺,而他卻連懲罰都舍不得。
就像現在這樣,她隻要眸光盈盈看他一眼,叫一叫他的名字,他竟連生氣都得小心翼翼克製著,就怕傷了她去。
“枝枝。”裴硯重重眸光落在林驚枝身上。
他忽然抬手,寬大掌心遮去她的眉眼,禁錮著林驚枝手腕的那隻手,忽然用力,把人往懷中狠狠一扯。
“裴硯……”林驚枝回過神,聲音細細叫他,那種帶著澀澀鼻音的語調,尾音似能勾人。
裴硯頓時渾身緊繃,掌心發緊,語氣卻發了狠:“你不聽話便不聽話吧,我也沒苛求你有多聽話。”
“驚仙苑想來是攔不住你的。”
“你也沒真到逼我,要打了細細銀鏈,把你一輩子鎖著的想法。”
“隻是日後若沒我的同意,不許進宮好不好?”裴硯握著林驚枝雪白軟嫩,如綢緞般的掌心往胸膛傷口一按。
也不知是為了懲罰她,還是給自己一個深深警醒。
林驚枝顧忌著他身上傷口,根本不敢用力掙紮,兩人鼻息都喘得厲害。
林驚枝更似被灼了一般,渾身一顫,眼神有瞬間的茫然,驟然望向裴硯,她檀口微張,想要說什麼。
課下一刻,裴硯滾燙氣息,沒有絲毫猶豫鋪天蓋地落下。
林驚枝隻覺得唇瓣一痛,被他深深吻住。
因宮中寒涼而冰冷的身子,在被裴硯寬大掌心下,逐漸起了熱意。
馬車疾馳,他也不知吻了她多久,林驚枝漸漸喘不上氣來,小臉通紅衣裳淩亂。
直到馬車在宅院前穩穩停下。
雲暮和蒼山早就退遠,四周守著的暗衛也不見身影。
隻有孔媽媽帶著晴山和綠雲抱著寬厚大氅在寒風中候著。
直到馬車裡傳來裴硯清冷微啞的聲音:“拿衣來。”
孔媽媽抱著大氅趕忙躬身上前。
不多時,裴硯抱著被裹在大氅裡渾身不露一絲皮膚在外的林驚枝大步往屋中走去。
昏黃燈燭,帳幔垂落。
裴硯輕輕把林驚枝放在床榻上,他垂著眉眼,側臉籠著一層淺淺暗影,顯得他五官輪廓在這一刻格外淩厲,卻又瞧不清他烏眸情緒。
“枝枝。”
裴硯修長冷白指尖,忽然捏著大氅一角,用力一扯。
比月色更為迷人的雪膚,沒有任何遮擋落進他眼中,細潤如脂。
“你受傷了,裴硯。”林驚枝渾身一顫,伸手就要撤了床榻上衾被去遮。
“嗯。”
裴硯俯身,摁住她白皙纖細的雙手手腕,語調緩緩,眸色更是含著欲念的晦澀不明。
“枝枝,竟還有心思注意些彆的。”
裴硯忽然勾唇,笑了笑。
這一夜直到天明,林驚枝終於明白,裴硯眼神含著深意的淡笑是什麼意思。
他受不受傷,和他做不做,沒有任何聯係。
因為隻要他願意,他就能逼著她哭泣著,用軟軟的聲音求他。
平日裡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話,他總能逼她一遍又一遍的說。
逼著她答應他不再去宮中,逼著她認錯,逼著她承認做這事她也是喜歡的。
外頭天色已露出淡淡魚肚白色,裴硯起身從一片潮熱的衾被下,翻出和藕荷色小衣纏作一團的裡衣慢條斯理換上。
又去耳房端了熱水,給林驚枝渾身上下都擦拭一遍,再幫她換上乾淨衣物。
等一切整理妥當之後,裴硯伸手理了理林驚枝被熱汗浸濕的鬢角,轉身推門出去。
“主子,樓大人來了。”
“雲暮跪在書房前,等主子責罰。”
山蒼從暗影中走出,連著幾日未睡,他眼底也透著一層青色。
裴硯頷首,冷聲吩咐:“讓樓倚山去書房等我。”
“叫雲暮跪到寢居前的廊廡下,等少夫人什麼時候醒了,他就什麼時候去領罰。”
說到這裡,裴硯聲音忽然一頓,極淡道。
“當著少夫人的麵責罰雲暮,動靜大些。”
“少夫人既不願聽話,那就責罰她身旁伺候不周的人。”
“總要長些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