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底又像是突然多了道軟肋,他們若是有了孩子,她是不是就會對他更親近些,不會像現在這般排斥?
裴硯深深吸了口氣,掩去瞳孔中含著的深意,動作輕柔掀開衾被,伸手小心翼翼把林驚枝摟緊在懷中,滿足歎了口氣,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林驚枝眨了眨眼睛,從夢中醒來。
這一覺,她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實,慢悠悠伸了懶腰後,才出聲喊孔媽媽進屋伺候。
直到午膳後,裴硯才派雲暮過來傳話。
沒多久,一輛極其不起眼的馬車,從驚仙苑角門出發,山蒼駕車,暗中無數黑衣暗衛跟隨。
馬車有些小,林驚枝被裴硯抱著坐在懷中,兩人姿勢親密,隨著馬車的抖動她能清晰感覺到,他小腹下方的變化。
“夫君。”林驚枝嗓音微微發抖。
裴硯箍著她纖腰的掌心也同樣覆著一層薄熱濕汗,但讓他放開她,他是不願意的。
“嗯。”裴硯垂眸,清雋冷白的麵頰,瞧不出任何的動情的模樣。
林驚枝抿了抿唇厚,在裴硯懷中小心動了動,想著換一個舒適姿勢。
不想裴硯突然渾身一僵,寬大掌心用力掐了一下她的側腰。
他身體的變化更加明顯了。
他們已經許久沒做,她在用藥,他近來極為克製。
“枝枝。”
“彆動。”裴硯鼻息很熱,伴隨著他身上清冷的鬆香。
林驚枝霎時不敢亂動。
半個時辰後,馬車已經在崔家府門前停下。
裴硯冷白指尖撩開馬車車簾。
林驚枝抬眼望去,崔家府門外站著一群人。
打頭的竟然是周氏,周氏身後跟著一群裴家的小廝仆婦。
“夫君。”
“這是?”林驚枝捂著唇,小聲問。
裴硯烏眸冷厲一閃而過,不帶絲毫感情盯著周氏背影:“周氏準備把裴家大姑娘接回裴家養病。”
“崔家不同意。”
林驚枝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出嫁的姐兒,就算生病了,也沒有回娘家養病的道理。
更何況在崔家人覺得,裴漪憐這病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弱症,若真的讓周氏把人接走,他們崔家就要落得一個苛待兒媳婦的名聲。
崔氏作為五姓之一,哪能容許裴家上門打臉,說什麼也不同意周氏把人接回去。
這一鬨,就從清早僵持到了傍晚。
最開始崔家還算有耐心,好聲好氣勸著,到了後麵崔家也來了火氣,隻覺得周氏得了失心瘋。
直到周氏說,裴家大姑娘在崔家生的病不是病,而是在崔家遭了黑手,被人暗害算計。
崔家當場就不乾了,他們自認對作為長孫媳婦的裴漪珍極好,周氏血口噴人,她們絕不會承認。
人群裡,也不知是誰出的聲。
揚言要請郎中診治,或者請宮裡的禦醫入府。
但凡查出裴大姑娘中毒,崔家定會給個說法,若是沒有查出來,那就需要裴家低頭道歉。
直到宮裡的禦醫真的被崔家太夫人請來,又請了許多汴京城有名的郎中後,周氏這才冷著人被崔家人迎進去。
林驚枝見周氏進去,指尖緊緊攥著裴硯衣袖,她小臉白得厲害。
仰著頭,有些無助看著裴硯。
“禦醫若是檢查出那串羊脂玉佛珠,和裴家大姐姐中的毒,是一樣的。”
“而且東西是沈太夫人送的。”
“那沈太夫人要怎麼辦?”
裴硯一歎,輕輕拍了拍林驚枝的背脊。
他淡淡道:“不管是不是沈太夫人送的。”
“佛珠都是經由她的手送出去。”
“沈太夫人作為沈家老祖宗,以她的手段,她自然能查出是誰借她之手促成這樣結果。”
“枝枝。”裴硯聲音又沉又冷。
“如果那個做壞事的人,哪怕沈太夫人知曉,也願意沾得滿身臟水,要舍命相護?”
“你該如何?”
林驚枝渾身一震,猛地抬頭看向裴硯。
她眸光顫得厲害:“夫君是話是什麼意思。”
“妾身不明白。”
裴硯卻是緩緩笑了:“枝枝這般聰明的人,怎麼會不知我話中的深意。”
“你那日貿然去找沈太夫人求證,就因為她是你心中極為重要的人。”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這事是沈家人借由她手做的。”
“你說沈太夫人若是知曉,裴大姑娘是毒,是沈觀韻下的。”
“枝枝覺得,沈太夫人是會護著她嫡親的孫女,還是站所謂的天理人心?”
林驚枝聞言,許久回不過神來。
她攥著裴硯衣袖的指尖,沒了知覺,漆黑視線死死盯著崔家大門:“所以,周氏去崔家這般鬨。”
“其實是夫君授意?”
裴硯並沒有回答林驚枝的話,而是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瞼,舌|尖從她如血一般嫣紅的淚痣上滑過。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注1]
“周氏為了裴大姑娘能這般,同樣的,沈太夫人為了沈觀韻,她恐怕能做得更多。”
“枝枝明白嗎?”
裴硯說話的時候,聲音十分溫和。
可從他喉嚨裡溢出來的每一個字,卻如滾燙的鐵水,燙得林驚枝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我不信。”林經枝在裴硯懷裡搖頭道。
裴硯也不逼她,深邃眼中壓著一絲林驚枝看不懂的深意,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