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 79 章 絕路(2 / 2)

折姝 鹿時眠 11474 字 8個月前

鐘抬手歎了口氣,拍了拍帝王的手:“你是個念舊情的。”

“哀家今日不過是突然興起,過來看看。”

“方才聽說沈家宣了禦醫,沈太夫人被氣病了,哀家與她也算一起長大的姐妹,她倒是個糊塗的。”

“免得拖久了生出事端,陛下不如早些把事情定下。”

說到最後,鐘太後忽然這麼加了一句,燕帝蕭禦章又如何聽不出其中意思,聯姻是裴家提的,鐘家現在也表了態,崔家是個軟骨頭早就不如之前。

他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把沈觀韻嫁給大皇子,而且沈家的女兒從一開始的結局就是聯姻,不然他也不會突然封她為昭元郡主。

有沈觀韻在,白玉京的後宮日後就彆想平靜,這是燕帝從一開始就打的主意,他太明白後宮的穩定,對於朝堂穩定能帶來多大的好處。

蕭禦章勾了勾唇,親自把鐘太後送出禦書房後,他冷聲朝一旁候著的王九德吩咐:“讓沈樟珩進宮見朕。”

王九德一驚,不敢耽擱匆匆出宮。

等沈樟珩進宮已經是半個時辰後。

秋末,極寒的天氣裡。

沈樟珩滿身冷汗,神情僵得厲害跪在禦書房外的地磚上:“陛下。”

蕭禦章丟了手中的筆,大紅的朱砂濺落在地上,像是人咳出的鮮血。

“沈愛卿,考慮得如何?”

“沈家嫡女嫁去月氏聯姻,朕封給她加封為公主,以燕北公主的身份,嫁過去自然是月氏的皇後,尊貴無比。”

沈樟珩垂著眼睛,下巴緊緊繃著,撐在冰冷地磚上的掌心,因為用力過度,指尖泛白。

他那張僵硬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得比哭還難看的神情:“陛下。”

“臣這一生隻得一女,女兒被臣嬌慣性格驕縱愚笨,配不上陛下和天下百姓的期待。”

“臣請陛下另選其他貴女。”

蕭禦章冷哼一聲,緩緩抬步朝沈樟珩走進。

明黃的龍靴立在沈樟珩眼下,居高臨下打量他的神情:“沈愛卿。”

“朕今日倒想問一問,愛卿是舍不得唯一的嫡女,還是看不上月氏的後位?”

這瞬間,沈樟珩隻覺得背脊像被巨石壓著,整個人喘不上,冷汗津津,跪在地上的雙膝沒了知覺。

他咚的一下,以額觸地,臉色發白。

大顆大顆冷汗順著他剛毅的臉龐滑了下來:“臣該死。”

“但臣從未有過彆的心思。”

“陛下隻要準了臣的懇求,臣立馬把嫡女遠遠嫁出汴京,不再回京半步。”

沈樟珩說得誠懇,帝王眸色微微一眼,有疑慮閃過,卻沒有表現分毫。

他不耐煩地朝沈樟珩一揮衣袖:“給你三日時間回去,好好想清楚。”

“再給朕一個,朕想要的答案。”

“是。”

沈樟珩躬身站了起來,等走得極遠時,他才捂著心口猛咳出聲來,一抹殷紅的鮮血,順著他唇角留下又被他麵無表情擦去。

“沈大人。”前方帶路的內侍,慌張開口。

沈樟珩朝他擺了擺手:“無礙。”

出了皇宮後,沈樟珩翻身上馬,僵沉的臉上掛著寒霜,如刀鋒般的眉心擰著凜冽冷氣,渾身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鐵血殺戮。

“將軍,我們這是去哪?”沈樟珩的隨從,看他調轉馬頭,不由出聲問道。

沈樟珩瞳孔泛著血絲,臉龐逐漸猙獰,他咬牙吩咐道:“去驚仙苑。”

“老子今天非殺了裴家那個長子不可。”

隨從驚慌,想要阻止,就怕自家將軍怒到失控,惹出事端來。

可隨從還未開口,沈樟珩已經冷笑:“都給老子閉嘴,今日誰敢勸老子,老子非宰了他不可。”

隨從不敢妄動,隻能悄悄往身旁的人使眼色。

這會子,估計除了病中的沈太夫人能止住他外,沈家就沒其他人能鎮壓住沈樟珩。

驚仙苑門前,暗衛見沈樟珩殺意騰騰騎馬而來,早已有所準備握緊刀柄,也第一時間派人去書房通知。

“裴硯呢?”沈樟珩坐在馬上,冷冷盯著下方站著的護衛。

山蒼不在,為首的領頭侍衛並不答話,隻是冷冷抽出長刀,不帶一點情緒的眼睛裡隻有殺意。

沈樟珩一驚,以他豐富的經驗,不過是一眼,就認出眼前的侍衛並不像尋常人,更像是大家族暗中培養出來的死士。

隻是裴家裴硯究竟是什麼人,怎麼能有這麼多的死士。

但沈樟珩也管不了那麼多,他在下馬瞬間,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翻手抽刀,企圖憑著出其不意的速度,把阻擋他的護衛捅個穿透,一刀斃命。

但事與願違,驚仙苑裡裡外外可不止一名護衛,而且個個都是死士。

沈樟珩的招數是年輕時戰場上搏殺出來的,而護著的招數卻更為刁鑽,他們根本就不管自己的死活,同樣刀刀刺向沈樟珩的要害。

“住手。”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驚仙苑門前傳出。

護衛一見來人,即刻收刀:“雲暮大人。”

雲暮朝沈樟珩點頭:“沈大將軍,隨小的進去,家中主子有請。”

沈樟珩僵著臉,身上被砍了兩刀,雖然不重,但周身漫出的血氣,更加重他身上的殺戮之氣。

外院書房。

裴硯站在書桌前,神情冰冷淡漠看著渾身是血從外邊進來的沈樟珩。

他慢條斯理端著手裡的茶盞,飲了一口,冷笑:“沈大將軍今日真是狼狽。”

沈樟珩握著刀柄的手一緊,臉頰肌肉繃著,一雙烏黑眼瞳四周泛著血絲,閃著殺意死死盯著裴硯。

“裴家究竟想要如何?我沈家一退再退,裴硯你莫要逼得我魚死網破。”

裴硯臉上笑容不變,微眯的狹長鳳眸裡,淩厲視線卻忽然變得微妙起來:“沈大將軍多慮。”

“裴家從未想過要沈家如何。”

“沈家同月氏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沈將軍心裡難道不清楚。”

沈樟珩當場麵色巨變,脖子上青筋暴起,沒有一點血色的臉上冷汗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他大吼一聲,往前踏出一大步:“裴家小兒,你究竟在胡說什麼!”

沈樟珩抽出長刀,沒有留一手朝裴硯的麵門刺去。

沈樟珩抽刀的速度快,裴硯擋的速度更快。

不過用兩指捏著一枚青色茶盞,掌心一翻,就擋住了沈樟珩用了渾身力氣刺向前的一道,茶盞碎裂,四周勁氣卻把書桌上擺放的書籍震得滿地。

沈樟珩虎口被震得發麻,再也壓製不住一口鮮血從胸腔裡噴出來。

他從來沒有想過,裴家長子竟然會有這般厲害的身手,裴家擅文,沈家擅武,他一開始就沒有把裴硯放在眼中。

“你究竟是誰?”沈樟珩死死盯著裴硯,這樣的身手根本就不可能是裴家養出來的人。

裴硯眼角眉梢都含著冷意,眸光落在震碎了的青色茶盞上,一雙含著霜色的鳳眸,看向沈樟珩時,同樣帶著殺意。

“沈家要麼去向陛下認罪。”

“要麼就把人嫁到月氏。”

“沈大將軍好好考慮。”

沈樟珩死死咬著後牙槽,忽然他視線一頓,如同見了鬼一樣,落在裴硯身後那扇被劈成了兩半的屏風後方。

雪白的牆上,掛著一幅嬌豔盛開,美得驚人的牡丹畫卷。

他聲音發顫,痛苦中夾著難以置信:“牆上那幅畫!”

“你究竟是誰?”:,,.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