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枝濃密眼睫一顫,眼底的水色更盛,她緊緊咬著唇,努力克製不發出聲音。
因為她明白,眼下的裴硯就是一隻餓過頭失去了理智的孤狼,但凡她還敢不知死活引|誘,他定能把她連皮帶肉,連著骨肉拆了吃乾抹淨。
皎月懸於天穹,有貓兒一般嘶啞的聲音隱隱約約,分明已經在極力克製,但她無論做什麼,都會使自己變得更加誘人。
林驚枝腳尖繃得筆直,烏發垂了滿背都是,隨著床榻上掛著的穗子搖曳生姿,猶如狂風暴雨。
“裴硯。”
“求你。”
“放過我。”
林驚枝聲音已經帶了淡淡的哭腔,一字一字從她嬌紅的唇瓣溢出,她已累到連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
裴硯理智尚存一絲,箍著她腰的雙手力氣極大,抱著她往上顛了顛。
“好。”
“等這次結束。”
他口中的結束,那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林驚枝從頭到腳連頭發絲,軟得像醒發的麵團,吸飽了汁水,任由裴硯搓圓捏扁,時間愈久,麵香就愈發濃鬱。
天蒙蒙亮時,林驚枝終於一身乾爽被裴硯抱著重新躺回床榻上,她一沾枕頭立馬睡去,隻是夢中身體還透著芬芳的餘韻時常輕顫。
今夜,素了多年的裴硯,勉強吃了個三分飽,他指尖把玩著林驚枝烏黑濃密的發絲,唇角勾著淡笑,把她摟緊在懷中,就是他的全部世界。
林驚枝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傍晚,她動了動酸澀四肢,喉嚨沙啞:“晴山。”
“娘娘。”
晴山就守在外間,她聽見林驚枝身體,一刻不敢耽擱走進去,她手裡還端著一盞一直在爐子裡溫著的蜜水,小心翼翼喂林驚枝喝下。
“娘娘可覺得餓?”
“小廚房準備了許多清淡好克化的食物,奴婢給娘娘端來?”
林驚枝輕輕搖了下頭:“等會子吩咐禦膳房,按照孔媽媽給的方子,蒸一碗牛乳羹就行。”
“陛下呢?”
晴山道:“陛下下朝後,今日沒批奏折,帶太子殿下在花園裡放風箏呢。”
初夏風大,天氣又好,風箏能放得高高的,初一精力充沛,她在月氏時偶遇也會帶初一放風箏,但都是由府中麵首去放,而她牽著初一遠遠在一旁看著。
現在裴硯能把初一托在肩上,帶著他一起放風箏,初一彆提有多高興了。
等初一玩得滿頭大汗進屋,他先飲了一盞茶水,又接過宮婢地上的濕帕,等把自己身上整理乾淨後,初一才跑到林驚枝身前,像獻寶一樣舉起自己的風箏。
“阿娘,這是爹爹給初一做的風箏。”
“風箏的尾巴是初一自己沾上的,爹爹說算是初一和爹爹一起做的風箏。”
“今日放得可高了,比雲誌舅舅帶我玩時,放得還高。”
裴硯落後初一一步進屋,他漆眸輕輕落在林驚枝身上,她側頸上有一個吻痕,哪怕塗了脂粉也遮掩不掉,是他動情時留下的。
所以今日她尋了一件領子略高的夏裳穿在身上,袖口繡著嬌豔牡丹,像極了她在他身|下盛開的模樣。
“枝枝。”裴硯輕咳一聲,怕昨日過分惹她惱怒,所以語氣透著幾分小心。
林驚枝假裝沒看到裴硯進來,側眸看著初一:“今日夜裡,阿娘陪初一睡在側間好不好?”
本以為初一回會開心同意,沒想到初一有些糾結搖了搖頭:“阿娘,初一是大孩子了。”
“爹爹說,他從未和自己的阿娘一起睡過。”
“所以初一不能再粘著阿娘一起睡了。”
“初一長大了,是要保護阿娘的。”
林驚枝狠狠瞪了一眼裴硯:“那初一教爹爹陪著睡吧。”
“初一是男子,可以和爹爹一起睡的。”
初一依舊搖頭:“爹爹說了,要爹爹陪著睡覺的初一是不能成為男子漢保護阿娘的。”
“所以初一日後都要自己睡了。”
“不用爹爹,也不用阿娘陪著。”
“夫君。”林驚枝看著裴硯。
“初一雖是孩子,但是你也不能……”
林驚枝話還沒說話,她就被裴硯輕輕捂住唇,她氣得用牙齒咬他,他倒是不怕痛,任她啃咬。
裴硯伸手,輕輕撫過她鬢角的碎發,輕聲哄她:“明日休沐。”
“我帶著初一和你一同,我們去有鬆林、有溪的那處彆莊小住兩日好不好?”
林驚枝霎時沒了脾氣,有些心動輕輕點頭,但是她又忍不住抬腳,輕輕踢了一下裴硯的膝蓋:“今日陛下一人獨睡吧。”
“妾身極累。”
裴硯當然知道林驚枝口中的極累是什麼意思,他昨夜要她的確是要得有些過分,天蒙蒙亮時,他還給她那裡塗了藥。
今日自然不能做什麼,他就算是再想她,但是也得顧忌著林驚枝的身體。
晚膳後。
初一乖乖回到自己睡覺的屋子。
裴硯猶猶豫豫,最後提出讓宮婢在地上鋪一個軟榻出來,這個折中的法子,林驚枝差點被他氣笑。
他現在是燕北帝王,若是傳出去她還鬨性子,讓他睡在地上,這像什麼話。
林驚枝可不想還未真的冊封,就落在妖後的名聲。
她最後無奈,隻能同裴硯約法三章,他七日內不準碰她。
裴硯覺得七日有些長了,然後林驚枝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加到了十日,裴硯這才不情不願應下。
翌日清晨,天色朦朧。
一輛玄黑馬車從東宮出發,悄無聲息駛出宮門到了充滿人間市井煙火的街巷中。
初一每日要習武,本就起得早,隻有林驚枝依舊睡眼蒙矓被裴硯用大氅裹著抱在懷裡。
一個時辰後,馬車緩緩在鬆林的半山腰一處莊子停了下來。
這會子林驚枝已經醒了,背脊筆挺靠在你裴硯身旁。
初一倒是沒注意父親和阿娘之間的小動作,從東宮出來後,他就輕輕挑起車簾一角,小屁股撅著趴在車窗上,津津有味看著外邊。
他正是對什麼都好奇的年紀,從山腳下的田野入山道時,他指著一頭黃牛問裴硯:“爹爹。”
“這是牛嗎?”
“宮裡能不能養一個?”
等會兒他又指著綠油油的水稻嘰嘰喳喳:“爹爹。”
“這是糧食,逢吉太傅有和初一說過,初一放在窗台的花盆裡,還種了幾顆種子,孔嬤嬤說種子已經發芽了。”
裴硯笑著揉了揉初一的腦袋:“宮裡不能養黃牛。”
“因為你已經有一窩貓崽子,和一隻你阿娘的梅花鹿了。”
“你若是喜歡,爹爹就在莊子裡多住幾日,你日日去瞧瞧黃牛也不錯。”
初一什麼都好奇,什麼都想要的年紀,裴硯寵他,但從來不是那種什麼奇奇怪怪要求都能滿足他的父親。
他會潛移默化培養初一自己去爭取,用合理的手段,就像他成年後就會接手的燕北江山一樣。
林驚枝從袖中掏出繡帕,給初一擦了擦臉:“等會兒讓你爹爹帶你去溪裡摸魚。”
“好不好?”
初一點點頭:“好。”
馬車在半山腰的莊子停下,莊頭夫婦站在門前迎接。
兩人住在莊子裡,可能山好水好的原因,樣貌上並沒有多大變化,倒是之前給林驚枝送小炸魚的姑娘,生得亭亭玉立,十多歲的模樣。
她沒忘記林驚枝,站在父母身後朝她笑得甜甜的。
初一由裴硯抱著下了馬車,好奇的往四處看去。
清澈的溪水繞過莊子,有蜻蜓飛舞,還有淺淺的蟲鳴鳥叫聲。
一行人進了莊子,林驚枝和裴硯住的還是之前那間廂房,裡麵的擺設原封不動,初一被安排在他們隔壁的屋子。
林驚枝唇角含著淺淺的笑,小小的掌心被裴硯握著。
“枝枝。”
“我帶你去見一人好不好?”
裴硯聲音很低,透著幾分小心翼翼。
林驚枝眼中不解一閃而過,她想不出來裴硯隻是帶她來避暑的,還有誰能見。
一刻鐘後,林驚枝看見一身粗布衣打扮的沈樟珩,他頭發白了許多,身體依舊高大挺拔,衣裳難掩他曾作為將軍的淩厲氣勢。
“枝枝。”
沈樟珩微顫的視線看向林驚枝,他眼眶微微發紅。
林驚枝徹底愣住,她沒想到會是沈樟珩。
這個曾經讓她無法原諒,但是又親自送她逃離燕北的男人。
“我聽說你回來了。”
“本不該來見你的,但又忍不住想見見你和初一。”
林驚枝被裴硯握著的掌心微蜷,眼尾發紅,極力忍著某種情緒。
她無法原諒沈太夫人,不止是因為沈太夫人的選擇,還有沈太夫人曾經對林驚枝好,她隻要一想到,心裡難受到發脹。
被人好好嗬護過,又變成棄子,一顆心鮮血淋漓。
但她對沈樟珩有種說不上來的微妙,她不恨他,對他有疙瘩。
不光是她的阿娘,更多來自這個男人,他曾是沈觀韻的爹爹。
上輩子,她臨死前身體上所有的苦難源於沈觀韻,自從沈觀韻失蹤,林驚枝不是沒打探過她的下落,但是這個女人就像是人間蒸發。
她想要狠狠報複,卻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