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頭發擦乾,小廚房廚子做的糖葫蘆也送進屋中,一樣的竹簽,朱紅色的糖衣,抱著酸甜可口的山楂,林驚枝看得眼睛都亮了。
裴硯指了指糖葫蘆:“隻能吃一口。”
林驚枝當然知道吃多了酸的,夜裡估計得鬨肚子。
等裴硯遞給她時,她啊嗚一口直接咬了一整顆糖葫蘆下了,把兩頰塞得鼓鼓的。
裴硯無奈,又不忍心重聲說她。
隻能懲戒一樣,狠狠吻了吻她飽滿的唇:“說好的一口的,我的枝枝怎麼出爾反爾?”
林驚枝紅唇水潤,可憐兮兮看著裴硯,小聲道:“一大口,也是一口。”
“我一向說話算話的。”
兩人氣息都有些重,裴硯一雙眼睛深不見底,深邃的眉骨下,纖長眼睛透著幾分朦朧的薄欲。
他不動聲色端了一旁已經涼透的茶水,喉結滾動一口飲下。
深夜,等把林驚枝哄睡後,裴硯起身去耳房沐浴。
他身體滾燙,一桶桶冰冷的冷水潑下,許久他深深歎了口氣,才勉強克製住。
驚仙苑夜裡請了宮裡禦醫,這事自然瞞不過帝王的眼睛。
燕帝蕭禦章這些年身體一直不好,裴硯早就羽翼豐滿,他就算不喜裴硯娶的妻子,卻也隻能忍下。
禦書房,燈燭燃燒過半,帝王依舊在桌案前批改奏折,他年輕時跟著先帝打下了燕北的江山,自然是受過重傷,身體留了隱患的。
天氣一冷,腿腳疼的毛病就會一日勝過一日。
王九德小心翼翼上前在帝王的杯盞中添了熱水,斟酌道:“陛下,如今天兒冷,也該早些休息。”
蕭禦章冷哼一聲:“說吧,有什麼事要稟的。”
“今夜就見得你竄得比冷宮裡的耗子還勤快。”
“方才聽說六皇子請了宮裡的禦醫過去,就連欽天監那位樓家幼子也叫走了,可出了什麼事?”
王九德動了動唇,悄悄觀察了一下帝王的神色,才儘量克製著語調回稟:“回陛下。”
“方才暗衛從太醫院得到了確切消息,六皇子妃診出了喜脈,還不足一月。”
“啪。”是禦筆掉在桌麵上的聲音。
蕭禦章一身明黃的圓領寬袍,負手站在書案後方,透著些許疲憊的麵容僵著,許久都不曾回過神。
“你說什麼?”
“是硯哥兒要有孩子了是嗎?”
“可沒診錯?”
王九德恭敬跪在帝王身前:“陛下,這可是千真萬確,奴才怎麼敢欺騙陛下。”
蕭禦章眼中有淡笑一閃而過,又被他極快掩去。
他瞧不出情緒的目光落在書房上濺了朱砂的奏折,眼中各種思緒閃過,最後化成一聲長歎:“王九德,磨墨。”
“朕要寫聖旨。”
天才將將透亮,宮裡由帝王親自書寫的聖旨由宮中內侍送到了永寧宮寢殿。
李夫人看著手捧聖旨的王九德,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先是驚恐然後又變成了彷徨。
“王公公。”
“不知這聖旨,寫的是什麼?”
王九德頗有深意一笑:“娘娘接旨吧。”
“等奴才念完,娘娘就知道了。”
李夫人由丫鬟婆子扶著起身,跪在地上。
她身體抖得厲害,本就帶著病氣的臉上,這一刻透出一種蒼白瀕死的青色。
王九德深吸一口氣念道:“陛下有旨。”
“宮妃李夫人溫婉淑德,嫻雅端莊,上承宗鷁之重,內憑輔佐之勤。”
“立後之規,建國所係,李氏因生孕六皇子有功,今特遣奉金冊、金寶、立為朕之皇後。”
“欽哉。”
竟然是立後的聖旨。
李氏被巨大的驚喜給衝昏了頭,她雙耳一陣嗡鳴,雙手死死摳著寬大袖擺,一時間似笑非笑,一雙通紅的眼睛淚珠子不停湧出。
“這是真的?”
“是真的嗎?”
她因為巨大驚喜,竟然在一個內侍麵前失了態。
王九德往後退了一步,避開李氏的視線。
他再次從袖中掏出了一份聖旨,同情道:“娘娘。”
“奴才這還有一份旨意,是陛下吩咐奴才私下交給娘娘的。”
“陛下希望娘娘能好好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