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心病狂。
貓貓恨不得把賈二的心臟挖出來,捏碎。
但是不行,它附身於此,所有的知覺和感官都隨著這具身體走,要挖賈二的心,它同樣要受錐心之痛。
它閉上眼,再睜開時,眼神已經恢複正常,噠,噠,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此時是傍晚,暖黃色的光,透過窗,斜斜地撒下來,明明是一室溫暖,貓貓卻覺得渾身發涼,它有個小女兒,心性最是單純,若是……它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就心痛得無法呼吸。
推己及人,這些女孩子的父母該有多難過。
它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往林予居住的院子方向而去。
一路上碰到不少丫鬟和小廝,他們見二少爺表情似乎不太對勁,氣勢駭人,這是他們從未見過的一麵。不過鑒於他陰晴不定的性格,並沒人敢上前多嘴。
在他的身影進入嬌閣時,他們還偷偷地笑了。
身後的目光消失,貓貓從賈二體內飛逸而出,之後立即轉身踩了他幾腳,身上的毛發都豎起來,貓瞳泛著血紅。
要不是林予聽見動靜出來查看,它可能就要把賈二給踩死了。
“怎麼了?”林予把它抱在懷裡,手一下一下地給它順毛,一個眼神都沒給賈二。
貓貓什麼都沒說,慢慢冷靜下來,之後才開始述說剛才在地宮所看到的場景。
林予越聽,表情越是鎮定,心裡卻已經把賈二千刀萬剮了。
“先彆衝動。”林予緩緩道,“為了這樣一個人,臟了你的手,不值得。”
像貓貓這樣需要修煉的,不能背負人命。
她不知道賈府是否蛇鼠一窩,還是存在著‘好筍’,但冤有頭,債有主,賈二是跑不掉的。
剛才貓貓施了法,賈二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林予湊近貓,小聲地跟它說了些話。
半個時辰後,嬌閣跟丫鬟要了熱水,賈二神清氣爽地出來了。
賈川見到少年這般春風得意,笑得賤兮兮的,“少爺,那美人兒的滋味不錯吧?”
賈二眼裡閃過一絲厭惡,卻流裡流氣地吹了聲口哨,“你小子,總算辦對了一件事情,喏,給你的賞。”
他扯下荷包,丟給賈川。
賈川接到荷包,掂了掂重量,笑得越發真誠了。
“您滿意就好。”
一連幾天,賈二幾乎都要在嬌閣內呆上半個多時辰。
他的表現,引起賈府掌權人,賈大老爺的注意,他特意召來賈川問話。
賈川自小在賈府長大,對這爺倆可謂是了解得很透徹。
他眼裡充滿諂媚,“這幾天二少爺得了個美人兒,正在興頭上呢。老爺,要不,您過去一起瞧瞧?”
賈大老爺指著賈川,哈哈大笑,“你啊你。”
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隨後把茶杯放下,站起來,“走。”
是夜,賈府靜謐無聲,偶爾的蟲語給漆黑的夜色添了些許生動。
嬌閣內傳出聲聲靡靡之音,女子的嬌小清脆而婉轉,撓得門外的賈大老爺心裡直癢癢。
他一把推開門,“這裡好生熱鬨。”
林予看見賈大老爺的臉,想起貓貓收集到的那些證據,幾欲做嘔。
這父子倆,簡直枉顧人倫!
貓貓附身的賈二滿臉笑容地將人迎進來,屏退賈川。
“賈老爺好。”林予垂首,緩緩行了個福禮。
一舉一動,都帶著說出的風情,賈老爺直接看直了去。
那眼神盈著欲,□□裸。
林予強忍著惡心,給他斟一杯茶。
三人品茶賞月,聊著天。
“念兒,你眼底這青黑,怕是好些天沒有休息了吧?”
賈二聞言,彆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予兒姑娘學富五車,又有一手沏茶的好手藝,兒子著實沉迷。”
賈大老爺道,“這倒是。”
杯中的茶湯,色如翠玉,味如甘霖,上上等。
林予同他們閒談約半個時辰,便起身送客。
賈大老爺也不知怎的,竟沒半點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