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奶貓從來沒想到過小餐館的生意會這麼火爆。
熱鬨滿堂的客人，飛快地迅速消耗著小餐館後廚的諸多食材和美食, 一大盆又一大盆的玫瑰花酒鹵鴨轉眼可見地被一盤盤端出, 送上了無數滿懷期待客人的餐桌。
堆成小山的食材, 即刻之間神速地耗光了一小座。
看到這副熱火朝天的場景，小奶貓忍不住滿心驚歎，甚至都想拿出自己的小金庫來支持江橙了。
大橙子的眼光超準的，買這麼多小山一樣的食材果然沒錯！
它一邊讚歎道, 一邊喵喵地蹲在廚房門口, 向著江橙打了兩聲招呼之後，就又溜溜達達地順著小餐館的後門跑了出去。在夜涼如水的寧靜夜晚，踏著老商業街滿地熱鬨的遊客人潮，邁著輕快的步伐, 向著自己想要去的方向走去。
江家小餐館裡。
江橙忙得腳不沾地，好在今天的菜單轉換成了鮮美嫩滑的玫瑰花酒鹵鴨, 不需要每次點單都開火煎炒蒸炸, 大大地節省了力氣, 讓他和跑堂小夥計的呂青洲剛剛好能忙活的過來。
正當他笑著放鬆一口氣，將最後一大盆玫瑰花酒鹵鴨端到最上麵的案台時候，呂青洲又今晚第不知道多少次的衝進來，朝氣蓬勃地揚聲喊道：“老板，又有人點了一份玫瑰花酒鹵鴨。”
呂青洲的臉上喜氣洋洋，壓抑不住激動興奮的情緒, 好心情表露無遺。“是武當山道乙真人！”
怎麼也沒有想到, 在昨天抱憾錯過沒見到道乙真人之後, 今天竟然又有機會重新看到真人。
僅僅時隔一天，道乙真人又到小餐館來了！
在迎麵從小餐館門口看到道乙真人的那一刹那，呂青洲就滿心心情激動，熱血沸騰，手忙腳亂地急忙將對方熱情歡迎進來，為真人找到一處桌子坐下。
然後，聽到了對方的點單之後，他飛速一般地拿著點單衝進來告訴江橙，怎麼也按捺不住喜出望外的情緒。
江橙分外理解，笑著點頭道：“好。”
沉浸在鹵汁中浸泡了一個下午的鹵鴨，十分入味，外麵一直交替更換鎮著的冰水完美地保持了沁涼的溫度，給這道玫瑰花酒鹵鴨增添上一分爽口清涼的感覺。
江橙拿出寬大的圓形平底白瓷盤，圓形的盤子弧度圓潤，形狀寬大，唯有白玉的色澤頗為亮眼，除此之外彆無多餘的設計，倒是給人覺出幾分清清爽爽、乾乾淨淨的感覺來。
這樣的平底白色大盤上，從鹵汁中一塊一塊撈出浸泡鹵製入味的鴨子，整齊地橫排在瓷盤之上，最後潑灑上少許的玫瑰花酒湯汁，便轉手就完成了準備，十分快速迅捷地為道乙真人端上了桌。
“真人，請慢用。”
江橙為一身仙風道骨率性樂天的道乙真人，端到麵前。
見到這一道美食，道乙真人也帶著從容和煦的微笑，回禮誠意地謝過：“有勞。”
江橙擺擺手，笑著轉身回後廚。滿堂客人爆滿，穿過各個餐桌過道的時候，有諸多熟客瞧到江橙的身影，同他熱絡地打招呼，寒暄閒聊幾句，均是稱讚他做的菜好吃的。
“小江老板，這道鹵鴨太好吃了！當真是名不虛傳！”
“老板的廚藝絕了，每天做的美食都不一樣，而且怎麼也吃不夠。這樣下去，不用到月底，我的錢包就保不住囉！”
“哈哈哈哈哈，希望老板能將小餐館一直開下去。”
聽到眾多顧客們熱情的建議和讚美，江橙不由一一認真地道謝，揚著笑容謝了周圍一圈人。
“謝謝大家！”
小餐館大堂裡，滿堂的氣氛都熱情洋溢。
道乙真人的小徒弟在一旁聽了，忍不住咋舌，對自己隨心所欲不著調的師父語氣羨慕地評價道：“小江老板這裡的生意好火。”
聽到這句話，道乙真人的神色如常，已經寬容含笑，雲淡風輕。他拿起筷子，為小徒弟夾了一筷子鹵鴨到麵前的小碟子中，溫笑著催促道：“快吃吧。”
霎時間，小徒弟就被這一道玫瑰花酒鹵鴨吸引住了全部的心神，沒有閒心思看旁人了。
白色大瓷盤中盛著的玫瑰花酒鹵鴨，排列整齊，大小塊頭一致，沒有一般鹵味散亂無序雜放的感覺，反倒是從外觀上看起來，就十分好看可口。
在小徒弟十歲出頭的記憶裡，鹵味不外乎都是黑乎乎的，重口味鹵製，但是這道玫瑰花酒鹵鴨卻是出乎預料的淡色。鴨肉非但沒有發黑發烏，反倒是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瑩潤色澤。
肉質嫩潔的鴨肉被撈出瀝淨了鹵汁，排列整齊擺放在白瓷盤碟之中，上麵澆著一層淺緋紅色的玫瑰花酒醬汁，讓鴨子的色澤更加光亮誘人。而淺淡緋紅色的玫瑰花酒與白瓷盤子搭配在一起，顏色更是無比美好清新，如同櫻花盛開一般，充滿了清新生機的氣息。
這麼清新活潑的顏色，有些像鹽水鴨。
小徒弟心裡有了數，雖然他沒吃過玫瑰花酒鹵鴨，但是鹽水鴨他吃過啊。除了味道有點平淡之外，也算是在山上十分少有能嘗到的美味。他心中此般想著，夾起師父為自己放到小碟子裡的鴨肉，放到了嘴裡，認真品嘗地嚼了嚼。
驀然，他睜大了眼睛，瞬間反應了過來。
不對，這絕對不是鹽水鴨。
這道玫瑰花酒鹵鴨和鹽水鴨的味道完全不同！
鹽水鴨略顯清淡，吃得是鴨的本味。但是這道玫瑰花酒鹵鴨的味道深厚，乍然一吃入口，就能品嘗到玫瑰花酒的清淡酒香氣和醇厚入味的味道。也就是從外表上看起來顏色清新淡雅，但是從味道的深度和厚度來說，卻不遜於那些在鹵汁中熬煮鹵製幾天的鹵鴨。
小徒弟忍不住生出了滿滿的驚喜。
細細品嘗著這一塊玫瑰花酒鹵鴨，被冰鎮過的鴨皮超級富有彈性，爽口彈滑，帶著冰爽沁涼的氣息，讓人的口腔裡從外到內無比清爽。
而裡麵的鴨肉緊致飽滿，卻是沒有一絲難以下咽的乾噎梗滯感覺，反而超乎預料的香濃嫩滑，肉質軟嫩酥爛，美味異常，極其容易就能咽入口。
再配上玫瑰花酒清冽溫柔的酒醉氣息，混著淡雅嫋嫋餘韻悠長的花香氣，整道菜都讓人回味，記憶深刻。
小徒弟整個人大出所料地喜歡上了這道菜。
他一邊滿足地吃下這塊鹵鴨，一邊連連讚不絕口。“師父，好吃啊！”
再一抬頭，就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道乙真人竟然將整盤玫瑰花酒鹵鴨都放到了他的那一側麵前。
“師父！！您怎麼能這樣子啊？”小徒弟滿眼控訴，氣得想跺腳。
道乙真人拂袖摸摸小徒弟的頭，一派從容地一邊享受著鹵鴨，一邊語氣認真地回應：“徒兒，這道菜裡麵有酒，雖是這玫瑰花酒度數不高，但你年紀尚小，不能多沾酒恐傷身。”
小徒弟：“……！！”
“明明你常常說自己小時候，也和師兄弟們一起悄悄上山摸酒喝的。”小徒弟在一旁看著道乙真人享受美食的模樣，忍不住小聲在道乙真人的耳邊控訴。
哪知道乙真人從容隨性，久經世事歲月的目光含著笑意，直接摸著小徒弟的腦袋，回說道：“所以，這件事是不對的。”
立時，就見自己的小徒弟氣鼓鼓得垂著頭生悶氣，像隻被人捏住尾巴的小兔子，萬分有趣。
小徒弟簡直無言以對。
師父，你怎麼好這樣子QAQ？
你是道門之首，能不能不要這麼賴皮童心未泯……
江橙做的玫瑰花酒鹵鴨滋味清新，十分入味，讓人不忍停筷。雖然一壇玫瑰花酒的度數不高，但是不少人一盤鹵鴨吃下來，紛紛生出了些許的醉意，微醺陶陶然，有些醉意醺醺的奇妙感覺。
道乙真人對此酒愛不釋手，還特意拜托請他上了一壇玫瑰花酒，就著滋味鮮嫩的鹵鴨小酌一杯，神色無比愜意。
漸漸彌漫開來的深深夜色中，小餐館裡的氣氛越發熱絡親切，眾多麵熟的客人情緒高漲地說笑聊著天，同旁人一交換名，才發現相互之間不少都是早在修仙者聯萌論壇裡相熟的道友，有的甚至在同一個帖子裡聊過天。
能在小江老板的餐館裡相逢，更提是何種的緣分。
亦有海城本地的老回頭客們，同天南海北從祖國各地趕來參加第一屆靈氣修煉交流大會的修煉者們交流起來，打開話題，更是飽獲益處，從中知道了不少的修煉心得與功法流派，讓海城這座小城的居民們大開眼界。
後廚的玫瑰花酒鹵鴨全部售罄，江橙將小餐館外的營業小招牌取下，暫時停止了營業。他洗淨手，從廚房出來，為所有桌各自送上了一壺煮得熱滾滾解酒的熱茶，也遠遠在吧台旁邊坐下，笑著聽他們說起大江南北的見聞。
小餐館東北角的餐桌旁，一位高大魁梧的男子原來是練舉重的，其後靈氣複蘇覺醒了力量的天賦，力氣極大，一夜之間暴漲了無數倍，外加一身練得孔武有力的腱子肉，出門在外走出去絕對惹人注目。
但現在，他卻後悔哭著臉，與同桌的友人、旁邊桌一起聊天的顧客們，大吐苦水，直言後悔。
“自從覺醒了力量天賦後，我就被體育隊給開除了。”
聽到這個話，旁人皆是吃驚。
練舉重的專業運動員，本來就是靠天生的力氣吃這碗飯。按理說，應該是力氣越大越好，為何這人獲得力量天賦後，卻是被體育隊開除了呢？
這難道不應該正好投中下懷嗎？
所有人皆是不解，紛紛看過來，隻聽這位彪形大漢一臉難過，提起傷心事就忍不住眼眶發熱，抹著淚向所有人解釋說出其中的原因。“說我違背了體育運動精神。”
聽到這個意外的答案，霎時間，所有小餐館內的顧客們禁不住哈哈大笑，甚是開懷被逗樂了。
彪形大漢卻是如同吃了黃連一般有苦說不出，對著眾人的開懷大笑，為自己連連訴苦道：“我這從小練了多少年體育了，到靈氣複蘇後，現在居然失業了，連一份工作都不好找。”
倒也不是他所在的體育隊不近人情。靈氣複蘇後，各種天賦覺醒，大部分人都獲得了超凡的能力，由此也讓各大大小小的規定和事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如他們這些運動員一樣，國際體聯專門新出了規定，特殊的專項天賦不能用在體育運動項目競賽中獲利，否則就如同開了外掛一樣，會對其他未覺醒此類天賦的運動員們造成不公平。
體聯從上到下特意下了規定，明確要求，力量天賦類型的運動員不能參與舉重、柔道、摔跤、標槍、鐵餅等力量型的運動項目，覺醒速度天賦的運動員亦不能參加田徑、遊泳等賽事。國際體聯已經研發出了專門檢測異能的先進儀器，一經發現有此類運動員違規參賽，直接視同作弊處理，終生禁賽。
正因為此條規定，無數像彪形大漢這般的運動員隻能離開打小待到大感情深厚的體育隊，拿著為數不多的補助金出來找工作。
可文化課都扔掉多少年了，除了體育他們自小就沒有考慮過彆的就業方向，也沒有其他的特長與專業技能，找工作又豈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玫瑰花酒鹵鴨的酒勁兒，勾著人的心底生出醉意。
此時，高大魁梧彪形大漢就垂頭歎氣，一臉悶悶，醉意顯露在了臉上。平時他多積壓在心底無處抒發的苦悶，今天卻在酒勁醉意的熏陶下，不知不覺間向著滿堂的客人講述了出來。
所有人聽完他的故事，心有戚戚焉，紛紛出聲安慰。
“你這天賦不錯，還有許多能做的工作，聽說不少豪門世家就在招人。就憑你的異能和這麼多年體育訓練背景，去應聘當保鏢不成問題。”
“對！”有從帝都而來熟知此事的道友們，也熱心給他介紹相關情況，“我知道招保鏢的豪門就有好幾個，衛家那裡聽說薪酬待遇不錯。”
“葉家每月會發豐厚的補助，並且請了高人指導其下保鏢傭人修煉，很有前途，你可以過去試一試。”
“還有展家，展家可是傳說有大人物坐鎮，去了虧不了！……”
眾人說得異彩紛呈，熱情洋洋，讓這名工作失意的彪形舉重運動員不由心底被溫暖得發燙，抹了抹發紅的眼眶，抱拳向所有人連連感謝大家幫他出主意。
小餐館內的氣氛一時熱情而溫暖如春。
聽到所有人的話，享受著鮮美嫩滑的玫瑰花酒鹵鴨的武當山掌門道乙真人，也在從旁悠悠然地插話。
“嗯，衛家葉家還可以值得一試。趙家就不必去了，最摳門——”
一旁，一臉操心的小徒弟簡直快要急哭了。
“師父，你是不是喝醉了？”
你可是武當山掌門呐，這樣涉及豪門世家的事情能隨意地評說出口嗎？
話匣子一打開，說起靈氣複蘇後，豪門世家的秘密以及最近頻頻冒出的年輕世家修煉天才，立刻吸引了小餐館裡的無數客人熱情探討。
“聽說帝都已經有修煉天才突破五階了！”
“前陣子不是新聞剛剛報道有高中生突破四階，免試入大學嗎，怎麼這麼快就有人突破五階了？”
眾人大驚。
放出這件消息的道友就是從帝都來的，見到眾人愕然無法相信的神情，不由曬然一笑，壓低了聲音爆料道：“就是新聞媒體沒有報道罷了，這個消息早已經在帝都上層社會中傳開了。”
甚至，許多消息靈通的修煉者亦有所耳聞。
各種說起豪門世家流派的秘聞，許多人不由對這些豪門世家的修煉天才紛紛好奇起來。究竟是何等天資出眾的人物，才能在靈氣複蘇如此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內修煉如此之快？
眾人猜測紛紛，各種五花八門的猜想都冒了出來。對豪門的天才修煉稟賦，更是好奇不已。有熟知內情的修煉者，說起流傳的小道消息。
“聽說衛家的人都擅長控火，多是覺醒的火係異能。”
“葉家的異能倒是有些雜亂，本家和旁係的弟子修煉天賦相差甚大，但是主家的嫡係子弟們多有丹藥輔助修行，進境比常人快上無數倍。”
也有人感歎其展家的體質特殊，壓低了聲音談論流言中依稀傳播的小道消息。
“聽說展家那位，簡直就是個殺神！”
此話一出，無數人不禁驚歎。
道乙真人端著玫瑰花酒的酒杯，在旁邊樂觀順口悠閒道：“何止是殺神。”
展家的一位年輕人自小天賦出眾，龍鳳之資質，呼風喚雨兩係雙修，最適宜修行不過。雖是旁係之子，但早早在靈氣複蘇覺醒前，就被接入了展家本家，而今更是在展家這樣家大業大的豪門中被奉若上賓。
聽著道乙真人的話，小徒弟攔不住，快急哭了。
“師父！！！”
我們還要在俗世中混日子呢！你說這麼多話，會不會武當山所有師兄師弟們都被各大世家豪門一起封殺了。
眼見小徒弟著急地團團轉，氣得差點哭，道乙真人舉起杯子喝酒，悠然答應道：“好了好了，不說了……”
再聽見旁邊桌的客人，向他請教起這次靈氣修煉交流大會的秘聞，小酌著一壇玫瑰花酒的道乙真人脾氣溫和地一一為之解答，甚至連他們這次下山帶的路費盤纏不夠，全數由交流大會主辦方解決的事情，也說了。
小徒弟簡直要哭了，氣得直跺腳。
這簡直是他的錯，為什麼要帶師父出門啊？！
聽到豪門世家大家族的修煉資源如此充沛，仿佛在靈氣複蘇之前就提前掌握了無數的資源一樣，初一開始就源源不斷地提供大量無限製的資源給家族子弟修煉，讓無數豪門世家子弟飛躍晉階，許多客人震驚之餘，更是一時間生出了無限感慨，紛紛歎氣。
“都說靈氣複蘇，普通人就有機會能逆襲豪門了。從現在的形勢來看，哪是如此？到頭來，還是豪門世家大家族的子弟修煉晉階更快。”
先前，不少人隻以為帝都這樣的大城市和海城這樣偏遠的鄉下小城，修煉資源稟賦上有差距，所以許多人一股腦地急著往大城市裡去，想要爭取到更多更優秀的修煉資源，不願意待在鄉下四線五線六線小城市。
但是沒想到，大城市與小城市的差距雖然有，卻並沒有相差到離奇。真正差距如同天塹鴻溝雲泥之彆的，根本還是在於豪門世家的階層與普通大眾之間。
哪怕是靈氣複蘇，資源重置，握在豪門世家大家族手裡的修煉資源也是數之不儘極其優渥，遠遠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攀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