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仆射(1 / 2)

長公主升職手劄 擔花 5265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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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之染沒好氣道:“既然是我阿父做媒,總不會差到哪裡去。”

她說完這話,突然意識到,她阿父並非多管閒事的性子,為徐嫻娘的親事費心,或許是徐家主母的意思。

畢竟成肅交結的權貴,總比她一個深宅婦人廣泛些。

徐崇朝見她了無興致,索性不再賣關子:“尚書左仆射郗長卿,你可記得他?”

她阿父雖不是尚書令,卻統領尚書省諸事,平日裡書奏之事總要過目一番,因而常常與尚書省大小官員打交道。

尚書左仆射之職僅次於尚書令,於朝堂之中儼然是副相。高平郗長卿身份貴重,僅是在成肅剛搬進東府時造訪了一次。成之染特意留了心,那人年紀不小了,花白的頭發愈顯得稀疏,長髯總在說話時翹來翹去。他亦是高門甲第出身,若以平常眼光看,徐嫻娘足足是高攀了。

徐崇朝歎道:“這樣的人家,連我阿母都無話可說。”

成之染總有些隱憂,若郗長卿答應這門婚事,是看在成肅的麵子上,徐嫻娘嫁入郗氏又該如何自處?

徐崇朝沒想那麼多,徐嫻娘婚事波折,若能就此安穩住,也算是因禍得福。

日薄西山,晚風已漸漸冷卻。成之染徑自回屋,徐崇朝跟在後頭,忽而輕喚了一聲:“狸奴。”

那聲音低沉,成之染幾乎以為自己錯聽了,止步見徐崇朝欲言又止,納罕道:“怎麼了?”

徐崇朝問道:“若嫁到高平郗氏這樣的人家,你可還滿意?”

成之染哂笑一聲:“是什麼樣的人家,哪有是什麼樣的人重要?”

她眼神清明,看得徐崇朝避開了目光。

成之染笑道:“阿兄,你明年就該冠禮了。若娶得郗氏這樣的人家,你可還滿意?”

徐崇朝瞥了她一眼,道:“我豈會在意這些?”

成之染意味深長地嘖了一聲:“是了,你隻在意軍中之事。”

徐崇朝沒有反駁,與她沿著清幽小徑同行。成之染所住的小院收拾得規整,院子裡掛著靶子放著兵闌,儼然一個小小練武場。窗前一叢叢墨綠的蘭草,日暖風和次第開,枝葉亭亭香有餘,纖長的花瓣在晚風中輕晃著,透出幾分靜謐和幽深。

以她的性子,本沒有興致蒔花弄草,但見這蘭草生長得茂盛,便沒有讓人除去。也不知從前誰住在這裡,居然有這些清雅的興致。

她停下腳步,側首道:“阿兄,那我便等三娘的好消息。”

徐崇朝垂眸:“我阿母心急,應該很快了。”

————

然而成之染到底沒等來徐嫻娘的好消息。

她目睹著窗前香蘭盛開又枯敗,到最後隻剩下一叢叢濃墨的綠葉。

這日她端坐滄海堂,小窗前春風駘蕩,吹得人心神困倦。

今日成肅並不在府中。尚書左仆射郗長卿為孫子舉行冠禮,邀請的儘是金陵有頭有臉的人物。成肅身為揚州刺史,自然也受邀前去。

更何況,郗長卿這小孫子正是成肅打算為徐嫻娘選定的夫君。

成之染雖然好奇,也知道這場合實在是不便,於是坐等在府中,正等著成肅回來描述一番。

她看看日頭,估摸著成肅也該回來了,心裡正盤算,忽聽到堂外一陣嘈雜的足音。

她耐著性子等著,果然有數人步入堂中,卻沒往耳房這邊來,似乎坐在了堂中。

外間一陣詭異的靜默,幾個人一句話也不說。

成之染掀開垂簾,探頭一張望,隻見成肅枯坐在堂首,緊皺著眉頭。

下首的成雍也愁眉苦臉,兄弟倆麵麵相覷,一言不發。

還有位郎君背朝著她,成之染看這背影似曾相識,正前後思量,便聽這郎君長歎道:“乾寧二年十月才上任,到如今隻有一年半,時也命也不由人!”

這聲音聽著耳熟。

成之染好奇心大盛,正要出去看一看,成肅突然發話了:“人生七十古來稀,當是他天年已儘,再沒了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