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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至中天,夜色撩人。
自黃昏時分,與那位大兄弟無聲道彆之後。
花晚晚眼看著太陽落山,又眼看著月亮升起,再眼看著月亮升到此刻的正中當空。
由此來算,她又又繞了差不多三個時辰的路。
三加三。
整整六個時辰啊。
這究竟是什麼兔間疾苦啊。
兔兔可從來沒被餓過這麼久啊!
花晚晚緩身停住腳下輕功步法,輕飄飄地落在了一層屋頂之上。
然後索性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抬頭望月,自暴自棄,果斷擺爛。
今晚的月色很美。
圓圓的,白白的,胖胖的,活像個大饅頭。
小胖葵從時空門裡出來之後,究竟是掉到哪裡去了,怎麼到現在還不來找她……
兔兔都快被餓哭了,嚶。
屋頂下方。
屋裡的蘇夢枕:“…………”
他聽出來了,是黃昏時分遇見的那位姑娘。
但同時也是一位貌美的姑娘。
皎若明月,清豔無雙。
她的輕功步法很高深,也很特殊。
在她疾速飛掠而來之間,他已是立時注意到了林下落葉,全然皆是紋風不動。
如此高明的輕功,稱得上一句踏雪無痕,飄逸若仙。
以金風細雨樓的情報羅網來看,當今這世上,從未曾出現過那樣特彆的輕功。
更彆提,她當時在那般千鈞一發之際,竟能僅僅以兩根細指,隻瞬息之間,便完全製住了他手中迅疾揮出的紅袖刀。
儘管他隻是臨機設變,僅借以那一刀,作為投石問路之用,並未真正存有殺意。
但這已稱得上是很不簡單了。
而便也是這招其名為“靈犀一指”的功法絕學,當世亦是未曾出現過。
初初見麵,他那幾次三番問話下來,亦知而故作,對那姑娘旁敲側擊地進行了試探。
輕功極高,武學一流,心機無害,除了有點容易心軟以外,是個可拉攏入金風細雨樓的對象。
但也同樣是由於這點容易心軟,讓他反而更加遲疑不定,謀慮再三,不確定究竟是不是該將她收歸於旗下。
汴京城裡兩虎相爭,風雨樓處風雨飄搖。
世道將亂,內憂外患,心軟亦是大忌。
因此他後來並未再出言提及其它,隻告知了她該當如何下山離去。
從此江湖路遠,無有再見之日。
但……
蘇夢枕懷著招攬愛才之心,披上大氅打開房門,慢步緩緩行到了庭院當中。
當下時值深秋,按理說不須穿上如此厚重的大氅,但他身患諸多重症,膏肓之疾,其中之一亦有寒症。
每每秋冬兩季,更是身心交病。
蘇夢枕抬首凝眸向屋頂上望去,那一抹緋色身影此時正煢煢孑立,不,是煢煢孑蹲……
那姑娘正抱膝而坐,一眼望去幾乎團成了一個紅團子。
遠遠的,都能感覺到她有多鬱悶。
蘇夢枕在為她指明下山之路時,也委實是全然沒想到,這位姑娘口中所說的迷路,原來不是普通人能辦得到的那種迷路。
今日以來,他與這位姑娘不期而遇,六次。
短短一晚上,她已經四次路經了他的屋頂。
現下,這已然是第五次了。
如此離譜的迷路,也難怪了,當時她離去之前,會用那樣欲語還休的古怪眼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