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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魚的漂亮寶貝 顧樘 54424 字 9個月前

楚樂詫異地抖開看了一眼,一張漂亮的小臉立刻就燒了起來,連耳尖都變得紅紅的,他一把將那東西揉成一團握在手心,燙手一樣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顫著唇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你、你、這是什麼啊?”

人魚思索了片刻,找到了合適的人類詞彙:“內褲。”

楚樂臉紅得都快要滴血了,他當然知道這個是內褲,問題是為什麼會在這種環境這種氛圍下,突然給他送一條內褲……

還是這種布料少得要死腰間甚至隻有一條線,沒比他放在簡柏衣帽間櫃子深處封印著的那堆東西好上多少的這種!

人魚眼見楚樂情緒好轉,悄無聲息地緩緩爬進小窩,黏黏糊糊地貼在楚樂身旁,湊在那粉紅的耳垂旁嗅聞著,小聲解釋著:“你、不喜歡沒有衣服,鱗片做的、變幻形態不會不見。”

楚樂眼睛都亮了一下,居然還有這種好東西嗎!他抬起雙臂,用手指在空中畫了一條四角褲的模樣,期待地看著人魚:“能給我做成這樣子嗎?”

一想到以後突然變身打完架之後再也不會光溜溜的衣不蔽體,楚樂有點開心,但他沒有忘記這條能保住他尊嚴的內褲是用什麼做成的。

楚樂糾結了一小會,突然伸手捧住了人魚的臉,一邊不停地暗示自己是治療,一邊笨拙地親吻上去。

凶巴巴的人魚僵住了,眉宇間還殘餘著幾分淩厲,鋒利的蹼爪猛地握緊身下的棉被,尖銳的長甲刺破了純白被套,棉絮飛了一地。

他輕輕舔開人魚冰涼的嘴唇,洇紅著一張臉,一點點將甜膩膩的汁水小口小口地喂過去。

鼻腔充斥著對方身上冷冽好聞的水汽,長絨絨的睫毛輕顫,沒一會身體就失了力,軟塌塌地靠在人魚硬邦邦的身體上。

他實在沒有幾次主動經驗,拙劣地哺喂著,鼻腔急促的呼吸濕漉漉地落在人魚緊繃的鋒利下頜線上。

楚樂一邊親一邊垂眼看向那焦躁拍動的黑色魚尾,眼見血淋淋的傷口肉眼可見地快速愈合著,舌尖傳來的吮吸感越來越重,忙不迭將泛著濕氣的粉嫩舌尖從薄唇之間抽了出來。

明明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楚樂暈乎乎地靠在人魚肩膀上小口小口地呼吸著,半晌才緩過神來,抬眸小聲問:“還疼嗎?”

人魚愣愣地搖搖頭,它的表情還有一點點凶,但耳尖悄悄的紅了。

楚樂將手心捏著的滑溜溜的布料舉高了一點點,順勢追問:“那可以幫我做成那個樣子嗎?”

人魚癡纏的神色緩緩變得清明,它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人:“這是、你求我的方式?”

楚樂眨了眨眼:“不是。”

他確實隻是擔心人魚的傷勢,想在討論這個問題之前,先將他治愈。

然後在他期待地注視下,人魚無情地搖頭:“不可以,隻能這樣。”

楚樂聲音都提高了幾個分貝:“為什麼不可以呀?你不是說它可以隨意變幻嗎?”

人魚沉默片刻,像是回想起什麼非常不痛快的過往,臉色都沉了幾分,理直氣壯地說:“你、穿給簡柏看,為什麼、不能穿給我看?我也、喜歡……”

突然被提起那彌天大誤的晚上,楚樂瞬間漲紅了臉,結結巴巴話都說不利索:“不,不是,我不是故意要穿,我、我、……”

他試圖解釋,但發現解釋之後似乎隻會更糟糕。

畢竟主動穿上蕾絲丁字褲想要討簡柏歡心的人確實是他。

不解釋的話羞恥的隻是行為本身。

一解釋就得提到出發點,楚樂現在對“主人”兩個人已經產生應激,必不可能主動開口說出。

支支吾吾了半天索性破罐子破摔怒道:“你剛才不是沒有你們,隻有你嗎?那為什麼要在意這個,不、不都是你看的嗎?”

“不一樣。”人魚冷漠搖頭,“我要看,這個。”

“哪裡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

楚樂胡攪蠻纏,人魚至若惘然。

眼見來硬得不行,這家夥簡直油鹽不進,但他又實在想要一條突然變身之後能夠蔽體的正常褲子,情急之下,他忽然想起它剛才的問題,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在它麵前也無所謂丟不丟臉羞不羞恥的,索性硬著頭皮一把抱住它的脖子。

臉蛋紅紅,語氣軟軟:“求求你了,行不行呀?”

突然撲上來的香軟身體,讓人魚臉色一變,它今天接受了太多驚喜,一時間都有些消化不過來。

就像是做夢一樣,漂亮的小媽咪主動抱著它、溫聲細語地哀求著它,一瞬間酥麻的胸膛下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它沒了惡劣捉弄的心思,幾乎立刻丟盔棄甲準備再討要點好處就妥協。

尾尖循著那纖細的腰身勾纏過去,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密閉的溶洞忽然劇烈震動起來,湖水洶湧著卷起巨浪,水花四濺;龜裂的岩壁上石屑簌簌墜落,刺眼的白光從縫隙中漏了進來。

人魚一把將楚樂的腦袋按在胸前護著,它滿臉警惕,尾巴猝然拱起,鱗片儘數炸開。

不過數秒鐘的工夫,不遠處的石壁上便裂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刺眼的白光緩緩消退。

一隻布滿銀色鱗片的蹼爪出現在了洞口,它五指張開,優雅地舉著。

更遠一點的地方,露出小半邊圓乎乎的章魚腦袋。

黑豆一樣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著這邊。

瀾澤咽了咽口水,抽出一小條觸手安慰似的拍了拍銀發人魚的肩膀:“兄弟,暫停一下,那隻長得和你一樣的黑不溜秋的玩意,抱著的好像是你老婆。”

第55章

超自然研究中心·中控室。

“現場情況如何?”

“名單上的二十三隻妖獸,目前已捕獲二十一隻,正在運往研究中心。”

“那條人魚還沒有找到嗎?”

“沒有,燭九陰要睜眼了嗎?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最後一小時。”

“是否還要繼續行動?”

監視器裡,無人機俯拍的國賓大樓,從外部看上去居然燈火通明一切正常。

燭九陰在閉眼的一瞬間,整棟大樓的時間便停止了,大樓裡發生的一切被卡在了時間裂縫中,無法被外界感知。

這樣大範圍的能量覆蓋對妖力的損耗極大,就算注射了增強劑,效果也僅能持續三十分鐘。

而大樓裡已經過了三天。

整整三天,在妖力屏蔽器的覆蓋下,居然還沒有抓到那條人魚,半入神階的妖獸和天級妖獸之間的差距居然這麼大嗎?

實在太可怕。

也,太過誘人了。

辦公桌後,陰沉著臉的人手指不斷敲擊著桌麵。

隻要他們能捕獲到那條人魚,之前那些失敗的實驗對象造成的損失就可以忽略不計,而且他們的研究極有可能因此獲得突破性的進展。

食指最後一次落下,木桌發出沉悶他沉聲說:“行動繼續,可以把A09號實驗體放出來了。”

通訊器那頭沉默片刻:“可是這樣的話,大樓必將遭到損毀,燭九陰睜眼之後,妖聯和其他部門都會發現這次行動……”

“無妨,先抓到那條人魚,立刻行動!”

事後的輿論影響定然難以控製,但如果能讓他們捕獲一隻半入神階的妖獸加以研究並為之所用,一切代價都是值得的。

*

消防通道的樓梯間裡,樓梯忽然如同時空折疊一般扭曲了一下,安裝在攝像頭旁邊的黑色小匣子忽然被一條憑空出現的觸手卷走。

瀾澤將屏蔽器丟到嘴巴裡,哢吱哢吱嚼碎咽下,忍不住打了個嗝:“還有幾個啊?我都吃撐了。”

隱藏在他觸手間的人魚之間流動著一抹細碎雷電,感受著體內能夠調動的妖力,約莫恢複了四五成的樣子。

“可以了。”簡柏低聲道,“他們也支撐不了多久。”

三十餘層的國賓大樓,除了參加晚宴的賓客,還有其他住客,鬨出這麼大的動靜,人類高層和妖聯居然都無所作為,實在不合理。

簡柏意識到這裡的時間流逝和外界定然有所不同。

這明顯不是人類的科技能達到的程度,既然是受妖獸所控,這麼大範圍的操控,必定有妖力枯竭的時候。

三天,確實太久了。

陸地上沒有神級妖獸,應該早就達到極限才對。

現在,隻需要等待。

如火焰跳動的小閃電遊走在樓層各處,尋找著消失了三天的氣息。

“吼——!!”

大樓深處忽然傳來一聲憤怒的嘶吼,吼聲撕裂空氣,震耳欲聾呼嘯而至,連牆體都發生了明顯的晃動。

急促又沉重的腳步聲哐哐哐由遠而近。

簡柏冷峻的臉上眉宇微皺,他突然轉頭問瀾澤:“你的妖力能控製形態變化了嗎?”

瀾澤被這突如其來的嘶吼聲嚇了一跳,還沒緩過神:“應、應該可以吧?”

“跑。”簡柏冷靜地吐出一個字,魚尾變化出筆直長腿,三兩個台階一步身姿輕盈地往上跑去。

擠滿整個樓梯間的章魚一邊顯形一邊緩緩縮小,還沒有來得及幻化成人形,突然扭著八條觸手,靠著觸手上吸盤壁虎一樣躥到牆上,勉強跟上前麵那個矯健的背影:“臥槽!!臥槽!!!這又是什麼勾八玩意??”

隻見一頭羊身人麵眼睛猩紅的凶獸從不遠處的走廊拐角衝了出來!

凶獸滿口獠牙頂著一雙巨大的大尖角,口水滴滴答答往下流,鼻尖聳動著,不過一瞬就鎖定他們所在之處,拔腿便往安全通道這邊跑來。

粗壯的四肢如同猛虎,瞬間爆發的速度,自然是兩隻深海動物無法比擬的。

不過半分鐘的時間,兩人就被凶獸逼停在了三十樓的健身房裡。

兩麵落地窗的寬敞健身房,隻有一個進出口。

凶獸高大的身軀能將門直接堵死,它俯身探進半顆腦袋,低聲嘶吼著。

掛在橢圓機上的章魚感受著對方蓬勃的妖氣,怒罵:“操,屏蔽器對它沒用。”

簡柏西裝筆挺地站在一旁,冷峻的臉上看不出半絲慌亂。

何止沒用,人類似乎還使用了某種增強劑,這種級彆的妖氣,根本不是它應該擁有的。

凶獸貪婪地嗅聞著,口水滴落在地毯上,地毯立刻被腐蝕出一個巨大的窟窿,沉悶的聲音如同從腹腔傳出:“放棄吧,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簡柏挑眉,語氣淡漠:“食人的凶獸居然願意為人類所用,你倒讓我有些意外,饕餮。”

饕餮倒也不惱怒,低聲笑著:“互利互惠而已,人類確實有很多有趣的發明,或許你也會喜歡,跟我回研究所,我可以不動手。”

“很遺憾,我拒絕。”簡柏聳肩,臉上倒是看不出半絲遺憾。

“那確實挺遺憾的,我也不喜歡打打殺殺。”饕餮說著,忽然張開血盆大口嘶吼一聲,巨大渦旋瞬間將附近的幾台跑步機淩空吸卷吞吃入腹。

更遠處的固定不是很堅固的儀器也不受控製地往那邊飛去。

瀾澤卷在搖搖欲墜的橢圓機上大呼小叫:“臥槽臥槽,上次那個窮奇神誌不清我就忍了,你又沒有失智,怎麼敢吃我的啊!”

饕餮吞噬的不僅僅是這些亂七八糟的儀器,他們身體裡的本就無法全數調動的妖氣還在源源流失著。

僅僅十多秒的時間,饕餮體型肉眼急速膨脹,門框都被它擠得變形碎裂。

它俯身緩步走進了健身房,方圓三四米的一片器械已經被他吞噬乾淨,它看著巋然不動站在原地的銀發西裝男子:“塞壬,這裡是陸地,識時務者為俊傑。”

簡柏忽然笑了一聲。

饕餮怒然,加劇吞噬妖力的速度,身體迅速膨脹:“你笑什麼?你以為在陸地你還能隻手遮天?”

妖力的快速流失讓簡柏無法再維持人形,一點點顯露出人魚本體,巨碩的魚尾裹挾著細碎的雷電緩緩擺動著,簡柏抬起手放在身側的鏡子上,語氣淡漠:“我笑,你話太多。”

話音剛落,銀色鱗片覆蓋的蹼爪在鏡子上輕輕扣了一下,瞬間碎裂的鏡子背後卻不是牆體,詭異的窟窿連接到了另外一個空間,昏暗潮濕的洞穴一點點露了出來。

黑色人魚領悟的鏡像領域,簡柏已然能夠掌控。

瀾澤瞪大眼睛,整條章魚都從橢圓機上掉了下來,他伸出幾條觸手穩住自己的身形,一會看看簡柏,一會看看那個突然出現的洞穴裡麵。

他朝著饕餮擺擺手做了一個暫停的姿勢,如此緊要關頭也不忘抽出一條觸手拍拍簡柏的肩膀,語氣頗為痛心惋惜:“兄弟,暫停一下,那隻長得和你一樣的黑不溜秋的玩意,抱著的好像是你老婆。”

八目相對,氣氛非常尷尬。

瀾澤突然覺得或許被饕餮吞噬同歸於儘也不是一件壞事,也比當麵見證兄弟變成牛頭人來得自在。

簡柏在看清洞穴內兩人的姿勢之後,淡漠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他強壓下心中的不爽,遞給縮在黑色人魚懷中隻探出一個腦袋目瞪口呆的楚樂一個安撫的眼神,轉頭看向凶相畢露的饕餮,森冷的語氣中帶著殺氣——

“磨磨唧唧囉嗦半天都不動手。”

簡柏勾起嘴角,笑容肆意又狂妄。

“我在等我的武器,你呢?”

語畢,隻見簡柏食指輕輕勾動,黑水卷著銀白透亮的上弦月從洞穴內翻湧而出,滾滾而來的黑水如靈神歸位一般,一點點滲入銀發人魚體內,藍色的鱗片緩緩呈現出深紫色澤。

晶瑩剔透的彎刀明月一般懸在簡柏蹼爪之上,黑水和雷電纏繞著,裹挾在它周身。

瀾澤非常有眼力見地甩出一滴毒液混入其中。

刀身震顫嗡鳴,如閃電一般劃破空氣直逼饕餮頭顱。

時間仿佛被靜止,刀光閃爍,可怕的煞氣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

尖銳的破風聲,環繞著被毒液麻痹毫無還手之力的凶獸,響徹整個樓層。

直到凶猛的巨獸轟然倒地,碎成一堆!

上弦月快速飛回人魚身旁,乖巧地落入那攤開等候的蹼爪之上,一瞬間幻化成人類男孩模樣,緩緩倒在了簡柏懷裡。

楚樂隻覺天旋地轉頭暈耳鳴,他艱難地抬眼看向簡柏,在昏厥的前一秒努力吐出幾個字——

“洗……澡……”

“內褲、不是我想穿……嗚”

筆挺的西裝緩緩落下,將暈倒的少年嚴嚴實實罩住。

簡柏低頭在他眉心落下一個冰涼的吻:“乖,我知道,很好看。”

*

楚樂醒來之時人已經坐在了車上。

三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楚樂卻像很久都沒有體驗過這種舒緩平和的環境。

熟悉的車載芬芳帶著點水生調的香氣,他聳動著挺翹的鼻尖,輕嗅著讓他覺得很安心的味道,這才緩緩睜開眼。

前後座擋板已被放下,車廂內隻有一盞柔和的頂燈,光線有點昏暗。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一瞬間侵襲而來的疼痛還是讓楚樂痛苦地哼哼出聲。

一隻手放在了他左側的大腿上,不輕不重地幫他揉按著。

“寶貝醒了。”簡柏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疼嗎?”

楚樂臉都皺成一團,他乖乖地靠在簡柏肩膀上,語氣委屈極了:“超疼的!”

簡柏輕笑著親親他的頭頂。

一隻手忽然扣住楚樂的腦袋,強行將他轉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黑發少年凶巴巴地豎著眉,大力地揉按著他的另外一條腿:“彆撒嬌,我也可以幫你按。”

楚樂皺著眉頭“嘶”了一聲。

簡柏冷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輕點,他怕疼。”

黑發少年不情不願,但還是放輕了按摩的力度:“要你說。”

楚樂驀地瞪大眼睛,這才意識到,轎車後排居然坐了三個人。

原本還算寬敞的後座,因為兩個體型高大的男人而略顯逼仄。

兩個人都像故意不好好坐一樣,放肆地張開著腿。

冰冷的西裝褲和軟絨的運動褲緊緊地貼在光裸筆直的雙腿之上。

隻蓋了一件西裝外套的楚樂,像一塊小餅乾一樣被他們夾擠在中間,隻能委委屈屈地並攏了腿。

兩隻大手爭搶似的抓住細白大腿,柔軟的腿肉都被揉捏得從骨節分明的指縫中堆擠出來。

楚樂人都傻了:“你、你、你們……?”

簡柏輕歎一聲:“剛剛融合,不太適應,它想出來透透氣。”

第56章

江城的夜晚還殘餘著些許烈日的餘溫。

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人來人往,燒烤攤前煙火繚繞食客滿堂。

與無數個夜晚一樣的祥和寧靜,無人知曉半個小時前在那棟地標建築的國賓大樓裡發生了什麼。

黑色邁巴赫緩緩行駛在街道上,緊閉的車窗無法窺探車內景象,連擋板也早早地放了下來。

被兩個高大男人擠在中間的小餅乾楚樂,感受著身體兩側不同布料下,同樣健碩極具爆發力的堅硬肌肉緊貼在他的腿上。

冰涼的體溫讓他忍不住打了寒戰,瑟縮著避無可避,手指都尷尬地攥緊了蓋在身上的西裝外套,勉強往下扯了扯。

黑發少年側頭看著他,目光落在一截線條優美流暢的白皙大腿上,問道:“你很冷嗎?”

嫩滑纖細的雙腿,在昏暗的車廂內白得有點晃眼,被兩隻大手惡劣地揉捏著,留下幾處可憐兮兮的粉紅指痕。

不等楚樂回應,黑發少年嘖了一聲,扯著一邊袖子,將自己的棒球服脫下蓋在了他的腿上,似有嫌棄地揶揄道:“真嬌氣。”

不是,兩條人魚跟大冰塊似的左右夾擊,他這剛剛透支神兵之力的虛弱人類身體還不能哆嗦一下嗎?

楚樂惱怒,瞪了他一眼,視線碰撞的一瞬間,氣氛陡然變得有點尷尬。

黑發少年好整以暇地盯著他,隻當他在撒嬌,微抬著下頜大咧咧地仰靠在座椅上,大有讓他隨便看的意思。

兩張過分相似的臉,截然不同的性格,就算清楚隻是靈魂的不同容器,但那種身體實打實的接觸帶來的微妙背德感還是讓楚樂有些無所適從。

比起巢穴內三日的短暫相處,楚樂顯然更加依賴身後的簡柏。

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就給予他莫名安全感,任何時候都會將他護得周全的男人。

他慌張地看著簡柏,漂亮的雙眼裡盛滿羞恥和求救。

楚樂不知道,在他信任的男人眼中,他這麼可憐的神情多麼的誘人。

簡柏眼神暗了下來。

棒球外套下,被遮擋住的香豔風光,青筋顯露的大手愈發放肆。

冰冷的指尖一同陷進肉裡,在兩人不滿的對視中,楚樂哆哆嗦嗦地咬著嘴唇欲哭無淚,索性抖著眼睫半真半假地暈厥過去。

*

楚樂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暖融融的陽光從窗戶透進,灑落在書房柔軟厚實的地毯上。

他□□被簡柏抱坐在懷裡,幾日不見的男人,連在忙碌的時候也舍不得將他放下。

楚樂動了一下靠在簡柏肩膀上的腦袋,臉頰貼著那冰涼的脖頸小貓一樣蹭動著,這一次總算是舒舒爽爽地睡了個夠,酸軟的四肢饜足地垂落晃動著。

柔軟的睡衣下,乾爽的身體帶著點沐浴露的奶香味,顯然已經被仔細清理過,回想起暈厥過去之前那種難堪羞恥的處境,楚樂不敢去想一些細節。

簡柏輕撫著他的背脊,低聲說:“還早,可以再睡會。”

楚樂搖搖頭連眼睛都沒有睜開,沒有骨頭似的懶懶靠在他身上,細弱的聲音帶著點剛剛清醒的鼻音:“不困了,有點餓。”

書房的門被推開了。

黑發少年像是早已預知一般,抬著餐盤走了進來。

他看著黏黏糊糊抱在一起的兩人,神色憤憤,明明一起洗澡的時候還三番幾次製止他不要太過分。

他甚至連褲子都沒脫!隻是按照寶貝暈倒前的叮囑,純潔認真地將人裡裡外外洗了個乾淨,怎麼就過分了呢?

沒想到就他去換濕衣服的一會工夫香香軟軟的小媽咪就被抱走獨享。

偽君子才是真的過分!

他三兩步走過來,用力將餐盤往書桌上一放,大手扣著楚樂尖小的下巴,將整顆腦袋從肩膀上硬生生抬起來,惡狠狠地吻了上去。

楚樂睜大了眼睛,幾次試圖掙紮,都被簡柏強壯有力的手臂輕鬆壓製。

這麼近的距離下,兩具身體的觸感都是相通的,情緒上的不爽根本抵擋不了舌尖貪戀的溫軟,楚樂的慌張抗拒,隻能勾起男人某種難以言說的欲望。

清晨的書房裡,本該是認真辦公的地方,筆記本電腦還停留在工作界麵上,此時的場景荒誕得讓人麵紅耳赤。

清瘦的男孩被西裝革履成熟穩重的男人抱在懷裡,頎長手指卡著他的腰肢讓他無法躲避,身後,另一個五官一模一樣但氣質稍顯稚嫩的黑發少年捧著他的臉忘情深吻著。

楚樂又羞又惱,手指揪緊了身下的西裝外套,連嗚咽聲都發不出來。

直到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卡特站在門外低聲通報:“主人,妖聯的人過來了,在樓下等您。”

好幾分鐘後,簡柏才走了出來,隻開了一條縫的書房裡,彌漫著濃鬱的香味,卡特忍不住輕聳著鼻尖還沒有嗅個實在,門就被死死關上。

隱約間露出一兩聲慌張沉悶的喘息。

甕聲甕氣地一時間分不清是要挽留還是拒絕:“彆、彆走……不要這樣!”

卡特紅著臉慌張低下頭,作為一個合格的傭人,他知道不該聽的不聽,不該看的不看。

胡建國一晚沒休息,憔悴的臉上盯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他喝了口熱茶,皺眉揉按著太陽穴。

事實上,從上次邙山事件之後,妖獸聯盟表麵上不動聲色,在與人類高層的交涉中,隻當作一起意外的妖獸暴走事件處理,暗地裡卻一直在追蹤調查事件的真正原因。

這順藤摸瓜一查,幕後牽連甚廣。

從去年三月開始,就偶有妖獸失蹤。

但因為大部分妖獸習慣獨來獨往,一時半會竟無人察覺。

直至此次事件爆發,妖聯細查之下才發現不過一年的時間,連同窮奇、饕餮一起,竟有四十三隻化形入世的妖獸沒了蹤影,他們在失蹤之前,或多或少都跟一個人類的組織有過聯係。

至此,人類超自熱研究中心浮出水麵。

一個由人類高層在發現了妖獸存在之後秘密組建的科研小組,設立之初他們並無敵意,旨在於通過探索了解未知神秘的妖獸,從而促進人類和妖獸和平相處。

但是在研究妖獸的過程中,妖獸詭秘而強大的妖力讓人類感覺到了恐懼,於是他們試圖控製,貪婪地想要把強大的妖獸據為己有。

他們將妖獸捕獲到研究中心,給它們注射藥劑,大部分妖獸會失去自我意識,成為人類的傀儡武器,而少部分妖力強大的妖獸還殘餘著思考能力。

要麼像窮奇一樣不堪束縛暴走,要麼如同饕餮一般選擇與之合作。

妖獸聯盟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管,他們本來準備收集好證據之後直接將其一網打儘,卻不想失去了窮奇的實驗中心急了眼,在勘察到昨晚國兵大廈妖獸集聚之後直接動用了大量的人力和高科技,試圖將其一並捕獲。

燭九陰控製了整棟大樓的時間流逝。

等妖聯檢測到能力波動異常,趕到國兵大廈的時候,隻剩下遍地狼藉等著他們收尾。

首先最要緊的就是給目擊了一切的人類實施記憶篡改術,而後便是跟人類高層的談判博弈,將被抓走的妖獸解救出來。

這兵荒馬亂的一晚,搞得胡建國直接蒼老十歲。

國賓大樓的事故,算得上妖聯的一次重大失職,不管如何也該上門給這位翻手雲覆手雨的祖宗一個交代。

胡建國也顧不上啥體麵分寸,癱倒在沙發上,恨不得立刻變回原形回青丘養老:“現在的情況就是,人類高層同意立刻解散超自然研究中心。”

瀾澤一巴掌拍在茶幾上,怒道:“這樣就完了?”

他被追著狂奔了半個山頭和七八層樓的事情怎麼算?觸手都磨破了好幾條呢!

胡建國慌忙補充道:“當、當然不是,他們得知您和簡總也被卷入此次事件,同意城北開發區的項目交由柏海集團承辦以做補償,他們的人也會今日之內登門致歉。”

簡柏撐著下巴神色淡漠:“登門致歉就不必了,海濱度假村那一邊拆遷和重建我覺得挺不錯的。”

瀾澤眼含熱淚地看了簡柏一眼,這甩手掌櫃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樣,總算有點了事業心,他很是欣慰。

*

等簡柏送走了一行人匆匆回到書房時,一推門險些被濃鬱到極致的香甜給衝昏了頭腦。

書桌上的飯菜沒動多少,楚樂皺著眉氣喘籲籲眼眸濕潤地縮在椅子上,細白長腿哆哆嗦嗦垂在兩側顫啊顫。

小噴泉一樣上下都冒著水,渾身濕淋淋的。

眼睛紅紅的,嘴巴也紅紅的。

看見他進來竟是一秒都沒忍住,含在眼眶中的水汽凝結成圓滾滾的淚珠劈裡啪啦往下掉。

伸著手就想要抱他。

小家夥依舊沒學乖,還是會在害怕和無助的時候本能地依賴他。

明明知道,造成這一切的也是他。

簡柏將書房門反鎖,握住那顫顫巍巍遞過來的手,心裡軟得一塌糊塗,有一瞬間後悔自己的肆意妄為,冷聲道:“夠了,先讓他吃飯。”

黑發少年一臉不甘,到底也意識到自己有點過分,他眯著眼舔了一下手指,舌尖品味著溫熱的腥甜,認真地辯解:“他不是身上酸麼,我幫他按摩放鬆一下……”

放鬆哪裡不都是放鬆。

況且不得提前放鬆一下,他如何能回到讓他魂牽夢縈的溫暖母體,嬌小孱弱的人類極有可能因此受傷。

在楚樂羞憤欲絕的控訴目光下,扣在腰間的手變成了兩隻,指尖相觸。

黑發少年意識到簡柏想做什麼,目眥欲裂,用力掙紮著看向楚樂,陰冷的目光中帶上了懇求,焦急地服軟:“我不要回去!”

楚樂紅著臉閉著眼埋入簡柏懷中,雙手捂著耳朵,一個字都不想聽。

他還在負隅頑抗喋喋不休,眼睛都急紅了:“我不欺負你了,我會聽話,媽媽!”

但無濟於事。

交疊在一起的指尖緩緩融合著。

簡柏俯身親吻著楚樂的耳朵,性感地誘哄著:“彆哭了,我把它收回來。”

第57章

從右手指尖開始的融合,轉瞬之間半條胳膊就幻化成黑水,不受控製地往簡柏體內流淌、彙聚。

叫囂著自己會聽話的小怪物,在看到楚樂捂著耳朵不願理他,還主動撲到簡柏懷中之時,氣得都忘記了裝乖。

他從身後蠻橫地抱著楚樂,另外一隻手緊緊箍住柔軟細瘦的腰肢,指尖碰觸到白皙滑嫩的皮膚,滋養著嫉妒瘋狂肆意生長。

不受控製冒出的小尖牙磨蹭著肩膀那一片光潔的皮膚,豎著眉毛嗤笑一聲含糊不清地說:“你就這麼信任他?像個傻瓜一樣這麼容易被他紳士的外表哄騙。”

“我們本來就是一體,我想對你做的事,他同樣也想。”

楚樂又氣又羞,身體上都泛起淡淡的紅暈,肩膀也被咬得有點疼。

明明之前在巢穴裡那次,簡柏隻時勾勾手指,一瞬間就能讓小怪物回到體內。

這次的融合不知為何卻如此漫長,楚樂細微地搖動著頭部,隻能一邊縮著脖子躲避掠過肩胛的濕涼呼吸,一邊用力抱緊了簡柏,委委屈屈地催促著:“快點呀!”

這無疑,讓身後之人越發惱火,寬闊的肩膀將小小的身軀完全籠罩在身下,小尖牙憤怒地想要刺破了皮膚,但他有點不敢,也不太舍得,隻能凶狠地叼著楚樂肩膀的軟肉研磨,舌尖用力舔舐著。

小媽咪哆哆嗦嗦逃避的樣子,隻會讓他越發興奮,心中生出更多惡劣念頭。

“他會趁著你依賴他的時候對你做出更過分的事,他會掰開你的腿狠狠…”

咬牙切齒的聲音戛然而止。

終於,連最後一縷黑水也被收回體內。

身後的重量陡然一輕,楚樂摸著被肩膀上被咬出了幾顆牙印,本來還有點生氣,他凶巴巴地抬起頭,埋怨的話語在看見簡柏那張俊美的臉之後又立馬啞了火。

楚樂抽了抽鼻子,帶著點哭腔地小聲啜喏著告狀:“很疼,他咬疼我了。”

其實也算不上多疼,但他就是忍不住,不自覺地想要向簡柏撒撒嬌。

“對不起寶貝,我的錯。”向來高高在上氣勢不凡的男人毫不猶豫地伏低做小,溫柔地蹲在楚樂身前,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著他的模樣。

楚樂總算安安穩穩地吃到了一頓豐盛的早餐,他好像很久都沒有如此舒服地在這種正常的環境裡不用克製地填飽肚子。

短短三天恍如隔世,其實在巢穴內,小怪物把他照顧得也很好,隻不過一開始他隻顧著害怕,對於來路不明的食物,隻有在餓急了的時候才敢吃上一小口。

簡柏坐在書桌對麵,一開始還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敲打打,沒一會索性將電腦合上,撐著下巴寵溺地看著埋著腦袋吃得歡快的楚樂。

他吃得很急很快,卻隻發出一點點細微的聲響,柔軟的臉頰都被來不及吞咽的食物撐得鼓鼓囊囊,閉著嘴巴快速咀嚼的模樣落在簡柏眼中簡直可愛得不像話。

任誰看見了這一幕都要感歎一句當真是色令智昏,難怪君王不早朝。

楚樂吭哧吭哧吃了個七八分飽,總算是過了對食物渴求的急癮,他放慢了進食的速度,這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喉嚨有點不舒服。

他皺著眉放下炭火烤製的新鮮牛肉,端起一旁的溫水喝了幾口。

簡柏一直看著他,立刻就發現了他細微的表情表換,問道:“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

把他丟在書房裡,任由小怪物隨便欺負。

喉嚨那處沒有皮膚包裹的軟肉,哪受得了帶著倒刺的蛇信子那般□□。

越說不要,越要往裡擠,堵得他快要窒息乾嘔都不放開。

楚樂回憶著那不太美妙的感覺,捂著嘴巴唔了一聲,幽幽怨怨地看了他一眼。

簡柏怔愣一瞬,輕笑著起身來到楚樂身旁:“吃飽了嗎?”

楚樂點點頭。

“陪我去個地方。”簡柏將他從椅子上抱起,抱小孩似的單手托著他的屁股,輕聲說著。

楚樂還以為是要去公司,嚷嚷著要去換衣服,簡柏隻說不用,便這樣抱著他一路走到了後院,花叢簇擁的木柵欄推開之後彆有洞天,一瞬間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迎麵吹來的腥鹹海風讓他猛地睜大雙眼。

海浪喧囂翻湧,拍打著嶙峋的礁石。

建在淺海灣精美奢華的露天浴池一路連接著一望無垠的大海。

簡柏抱著他躍入海水之中。

楚樂隻來得及短促地驚叫一聲,害怕地緊閉雙眼,四肢死死地纏在簡柏身上。

他們落入了海洋的懷抱,冰涼的海水代替了溫暖的空氣,無處不在地包裹著緊擁在一起的兩具身體。

預想之中的窒息感遲遲沒有到來,楚樂緩緩睜開雙眼,冰涼的海水碰觸到眼眸除了一點點冰冰涼涼,居然也沒有絲毫不適。

楚樂好奇地抬手撫摸著臉頰旁癢癢的一小處豁口,他居然長出了能在水底呼吸的腮。

“彆害怕。”

“你出生於海洋,海洋自然會賦予你生活在這裡的權利。”

簡柏並未開口,與平日裡不太一樣的聲音似從胸腔發出,又像是電波直接傳入腦海,空靈得如同自帶回聲混響的吟唱。

陽光穿透水麵,在蕩漾的深藍海水中,折射出絢爛的光斑。

魚群循著王的氣息遊了過來,圍繞在他們身側轉圈。

並攏的雙腿幻化成健碩魚尾,緩緩展開的紫色翼狀尾鰭幻彩薄紗一般輕輕晃動著,輕易地將他們帶往更加靜謐的深海。

之前明明也見過簡柏人魚成熟體的模樣,楚樂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驚豔得睜大了雙眼。

為了適應陸地環境而有所改變的細節,如生命在海水的滋養中一點點蘇醒。

銀色的頭發肉眼可見地生長著,長至魚尾上端,海藻一般蕩漾,一縷縷如綢緞一般裹纏在柔軟的人類身體上。

楚樂這才注意到,不僅僅是鱗片,人魚的皮膚上也是泛著光的,如同珍珠的色澤,在海水中洇出朦朧而夢幻的光暈。

宛若置身於神話般的夢境中,美麗又神秘的人魚帶著他繼續往深海遊去。

直至來到一處珊瑚環繞的巨大硨磲旁,隻能在博物館才能見到各種華麗珠寶,誇張地堆疊著,珠光寶氣照亮了幽暗的深海。

這是人魚在深海的宮殿,簡柏將楚樂放在了早早為他鋪好的狐尾藻上,瘦小的人類身體緩緩陷入其中。

柔軟絲滑的冰涼觸感,竟比昂貴的床墊還要舒服一萬倍。

楚樂好奇又興奮地在上麵滾了好幾個圈,水母遊動在他身旁,好像一盞盞美麗的小夜燈。

聽到一聲輕笑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慌忙從狐尾藻上爬了起來,盤著腿端正地坐好。

簡柏雙手交疊趴在他身前的硨磲上,淺藍色的魚尾如蟒蛇一般盤踞在珊瑚叢中。

悠揚的吟唱婉轉似比天籟,美妙神聖的旋律如漣漪一般在海底蕩漾開來。

更多的魚群如朝聖一般向這邊遊來,井然有序地圍成圈。

他牽起楚樂的手,將一枚戒指緩緩套入細白的無名指之上。

銀色的戒環上托了一枚比藍寶石還要閃耀的東西,那是用伴隨著黑水回到他身上的塞壬之鱗打磨成的橢圓蛋麵。

楚樂張了張嘴,冰涼的海水灌入他的口中,沒有嗆到他,卻也沒有辦法像在陸地上一樣說話。

他慌張地捂住嘴,隱約意識到簡柏想要做什麼。

簡柏低頭親吻著他的指尖,淺色的睫毛顫動著,他輕聲說:“寶貝,我能聽見你的心跳聲。”

“很快……是在為我跳動嗎?”

如朽木生花,枯樹逢春,冰川消融,萬物生。

神愛萬物。

愛海洋廣闊、愛春日夏風、愛秋葉冬雪。

而萬物不及眼前之人。

每一絲血肉都是人魚用愛意澆灌出來的。

戒指環在無名指根,嚴絲合縫像是從身體裡生長出一般。

“我是不是還沒有說過……”簡柏抬眸,湛藍眼眸中深情蕩漾,他學習著人類私定終身的儀式,在子民的見證下,坦蕩又直白地表達著自己的愛意。

他認真地望向對方詫異震驚的微紅雙眸,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晰緩慢。

“寶貝。”

“我愛你。”

沒有人會懷疑神的虔誠。

一切都像是夢境一樣,比夢境還要美妙成千上萬倍。

冰冷的海水中混入了幾滴溫熱的液體。

連大海也見不得他哭泣。

曾經,在他還未曾覺醒之前,楚樂以為很難很難得到的東西,就算是有血緣關係作為羈絆也不曾擁有的。

原來從誕生之初就深深地烙印在他身上,肆意生長。

他們在靜謐的深海中並肩躺在柔軟的狐尾藻上,他們擁抱、虔誠親吻。

*

簡柏帶著他重新浮上海麵,回到禦湖彆墅之時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天。

落日的餘暉將天空染得血紅,夕陽穿過玻璃,灑落在花房內。

如烈火般綻放的紅玫瑰花鋪滿整間玻璃花房,花香帶著清露的水汽,濃鬱卻不刺鼻。

仿佛從一個夢境跌入另外一個更加甜美的夢境,直到被放到柔軟又有點突兀的圓床之時,楚樂都還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臉蛋紅紅的小鬼渾身都冒著甜甜的粉紅泡泡,雙手撐在床邊乖巧地坐好,細白長腿不自覺地開心晃動著。

“什麼時候建的呀?”楚樂歪著腦袋小聲問。

至少在三天之前,他還沒見過這座漂亮的玻璃花房。

“從保加利亞空運過來的花苗花了點時間。”簡柏背過身去,不知道在尋什麼,“喜歡嗎?寶貝。”

楚樂用力點點頭,純情的少年還沉浸在幸福滿溢的甜蜜告白中,絲毫沒有注意到簡柏逐漸暗沉的眼眸中炙熱露骨的危險欲望。

直到簡柏取過一旁的注射器,準備往自己胳膊上紮去。

“呀!你在做什麼?”楚樂擰著眉光著腳走到簡柏旁邊,漂亮的眼眸中盛滿了擔憂。

這麼近的距離,楚樂感覺到簡柏的呼吸未免有些沉重,胸膛起伏的也有點明顯,他握住對方線條流暢的精壯胳膊,著急問:“你不是舒服嗎?”

簡柏低著頭看著他許久,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楚樂踮著腳尖,想要去摸摸他的額頭。

他沒有注意到,簡柏的視線直勾勾地從他粉嫩的腳趾一路遊走到圓潤誘人的臀部。

柔軟手心貼著簡柏的額頭,楚樂咬著嘴唇認真地感受著手心下的溫度。

不燙,但也不像平日那般冰涼,他不知道這樣的溫度對於人魚來說正不正常,一時越發擔心。

楚樂看著他將針尖刺破皮膚,透明的液體順著血管流入身體。

“這是什麼?”楚樂瞪大了眼。

簡柏的聲音低沉的有點古怪:“抑製劑。”

“為什麼要注射這個?”楚樂急聲問,

簡柏的目光深得嚇人,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下,他一邊推注著藥液,一邊緩步走近,將楚樂纖瘦的身體逼停在了床邊:“因為,接下來的事,我需要維持人形。”

楚樂還是沒太聽懂,但他察覺到氣氛似乎不太對,他往後退著,小腿磕了一下,膝蓋一軟踉蹌著跌坐在床邊。

楚樂仰頭看向對方,呼吸猛然一滯,睫毛顫動著莫名地有點緊張。

濕熱的空氣中仿佛浮動著詭異的躁動。

隨著對方俯下身體帶來的壓迫感,心臟猛烈跳動著,愈發不安。

楚樂突然覺得,眼前的簡柏有點不太一樣,原本湛藍清透的眼眸,此刻呈現出一種妖異的深紫。

依舊溫柔俊秀的臉上帶著些微妙的邪性,他胸腔震顫,聲音喑啞:“你太小了,我不想讓你受傷。”

楚樂抓緊了身下的床單,指尖不自覺地發抖。

眼前的簡柏和小怪物似乎重疊在了一起,那是隻有在黑發少年臉上才會出現的邪侫神情。

簡柏在楚樂慌張的注視下,將推空的注射器隨意一扔,握住那顫顫巍巍踩在床邊還在不斷後退的細白腳踝,勾著唇角笑了一下。

“寶貝,要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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