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班在最側邊,經過這裡的學生很多,儘管他們目光隱秘,但歌崎愛良仍然能敏感地察覺到隱隱約約投遞在她身上的目光。
不過這些目光影響不了她。
歌崎愛良的視線落在日向翔陽的臉上,她盯了幾秒鐘後突然屈起指節抵住下唇,噗嗤笑了出來。
日向翔陽表情茫然:“?”
“這裡……”歌崎愛良伸出手指,想要去碰日向翔陽的臉——但最後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收回了手,轉而點了點自己的臉頰一側,“有紅色的印子哦。”
日向翔陽下意識摸了摸臉頰,反應過來這是剛才趴在桌子上睡覺時留下的印子。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頓時感覺到了羞恥,臉色驟然通紅。
“這、這是……”他有些結巴。
“我看到啦,日向君這幾天訓練應該很累吧?”歌崎愛良的話題跳躍地很快,“那日向君應該也還沒有吃午餐吧?”
日向翔陽說:“是還沒有……”
畢竟他剛剛才睡醒,要不是河野叫醒他大概能一直睡到放學。
“我也還沒有,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先去吃午餐吧?日向君也要填飽肚子才好繼續下午的訓練嘛。”歌崎愛良臉上笑容燦爛,抬起手將手中提著的雙層便當盒展示給日向翔陽看。
“噢,好啊。”思路完全被歌崎愛良給帶跑偏的日向翔陽稀裡糊塗地就答應了下來。
在教室裡吃瓜的河野看著日向翔陽被歌崎愛良三言兩語就騙走了,臉上的表情十分一言難儘。
*
日向翔陽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明明隻是說好了周一過來把畫給他,最後卻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兩個人一起吃便當。
劃重點,是和歌崎愛良兩個人獨處。
在日向翔陽的概念裡,共進午餐顯然是和關係親密的人一起才會進行的一項增進感情的社交活動,可他和歌崎愛良認識不超過一個星期,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卻好比坐火箭。
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和歌崎愛良之間的關係就在不知不覺中、暈暈乎乎地在每次見麵中都拉近了一點。
歌崎愛良掃了一眼日向翔陽手中提著的便當——是用相當可愛的嫩黃色布料包裹著的,還印著白色的小貓圖案。
“日向君的便當,好可愛呀。”
“不不不這不是我的啦!”日向翔陽立刻否認,“這是用的我妹妹小夏的!因為兒童用品質量都比較好,所以並不是我的品味!”
出於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的心理,日向翔陽對“被歌崎愛良認為孩子氣”這一點有些抗拒,沒多思考便立刻進行了否認和撇清關係。
“確實。”歌崎愛良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兒童用品要比一般的東西都好用——可能是害怕被關心孩子的家長投訴吧?”
接著她便繃不住笑了起來,“另外,這個顏色很適合日向君噢。”
日向翔陽愣了一下,“誒?”
“像太陽的光芒。”歌崎愛良輕聲說。
和日向君一樣耀眼的陽光。
不過日向翔陽顯然沒能get到歌崎愛良的意思,他的腦回路相當直白:“因為我的名字嗎?”
日向翔陽——他的名字裡有兩個字都意味著太陽。
歌崎愛良沒有反駁,微笑著點了點頭。
她和日向翔陽選擇的地點是教學樓的天台,畢竟這裡是各大影視作品必然會出現的經典場景。
比起日向翔陽的被迫行動,這場“共進午餐”顯然是歌崎愛良的蓄謀已久。
否則怎麼會帶著便當和畫夾去找日向翔陽?她是算準了時間,卡著剛下課的點去了一年一組教室。
按照歌崎愛良這幾天對日向翔陽的觀察來看,他並不會在下課之後衝去學校的便利店,而是老老實實待在教室裡吃帶來的便當,吃完之後會去找排球部的前輩一起練習。
不過鑒於之前是特殊情況,現下他已經正式入部,中午的練習活動或許已經取消了。
歌崎愛良將白色的畫夾遞給日向翔陽:“這是那張幫我通過了入社測試的畫。”
這張畫被她精心保存了下來,為避免折痕而用畫夾仔細夾好,畫紙的表麵還噴上了一層用來保護鉛筆痕跡不褪色的塗料。
日向翔陽接過畫夾,畫夾打開後便是那張鉛筆勾勒的畫——他如同飛翔般躍起,身體被拉伸出弓箭般緊繃而富有爆發力的弧度,肌肉線條的力量感呼之欲出。
“歌崎同學畫畫好厲害!畫的也太好看了!超——級厲害的!”日向翔陽大聲說。
他從來不吝嗇給予讚美和誇獎,每次說“好厲害”的時候都真心誠意,被他用發光的眼神注視著時,歌崎愛良的心臟已經不是小鹿亂撞的程度了——像是有一群大象從她心口狂奔而過。
“這麼好看的畫真的可以送給我嗎?”他用不可思議的語氣向歌崎愛良確認。
“有什麼不可以?”歌崎愛良認真地說,“如果沒有日向君,也不會有這幅畫了。”
日向翔陽的表情十分鄭重:“那我一定會好好收藏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