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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館的門直到剛剛才關上。
田中龍之介被穀地仁花來過來勸架——具體表現為以暴製暴,給了日向翔陽和影山飛雄兩人一人一拳,物理層麵上強迫他們沒法繼續打架。
四舍五入,相當於被“勸”服了。
最後日向翔陽和影山飛雄隻能乖乖地跪坐在田中龍之介麵前,乖乖地低頭聽他說教。
大概是頭一次享受對後輩說教的感覺,田中龍之介一時沒忍住多說了兩句,還全是些胡說八道的歪理。
田中龍之介對他倆說教的時侯,穀地仁花就泫然欲泣地縮在一邊,顫顫巍巍地拿著手機給歌崎愛良發消息。
因為手抖,她還不小心敲出來了幾個亂碼。
田中龍之介的說教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等他警告完這兩人“不許再打架”之後就走了,留下日向翔陽和影山飛雄大眼瞪小眼。
穀地仁花的眼神在他們倆之間飄來飄去,最終握著手機虛弱地說——“那個……最好不要再打架了吧?”
日向翔陽和影山飛雄都沒說話,他們短暫地對視一眼,隨後齊齊彆開了頭。
影山飛雄站起來,將因為剛才的打架而被扯皺的衣服拉好,一言不發地走出了體育館的大門。
穀地仁花望著影山飛雄的身影在自動販售機前停了下來,他投進硬幣、同時按下兩個按鈕,從取貨口取出那盒牛奶,隨後背影就消失在了拐角。
她猶豫了瞬間,又看向日向翔陽:“日向同學……還不回去嗎?”
“嗯。”日向翔陽撐著膝蓋站起來,彎下腰將滾落在球場上的排球撿了起來,“先把球都撿起來放回去……然後就走吧。”
藍黃兩色的排球在他手掌心轉了一圈,隨後日向翔陽小跳了一下,將排球投出——排球旋轉著不偏不倚地落進了筐中。
穀地仁花抿了抿唇,將手機放回到裙子的口袋裡,也默不作聲地去撿散了滿地的排球。
等到他們收拾完散落的排球、關上燈鎖好體育館的大門後,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穀地仁花和日向翔陽的家不在一起,到了校門口她就得和日向翔陽分頭走了。
走出一段路後,穀地仁花才想起來拿出手機看一眼。
然後,她就看到了被她忽略了幾小時的來自歌崎愛良的消息。
[愛良:我這就回宮城]
啊……可其實打得沒那麼嚴重……甚至沒打兩下就被田中前輩給勸架了,最後看起來雖然兩個人之間還有點不和諧,但似乎、大概、也許不會再動手了吧?
為了這件事立刻從東京趕回宮城什麼的……歌崎同學,真的很在意日向同學啊。
[穀地仁花:請放心,是我沒有說清楚,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田中前輩有幫忙勸架的]
勸架:指把參與打架的人都揍了。
[穀地仁花:而且現在已經沒事了]
[穀地仁花:……應該算是沒事了吧]
“啊,這件事要不要告訴日向同學呢……”穀地仁花驟然停下了腳步。
她猶豫地回頭看了一眼,視野裡已經看不到日向翔陽的背影了。
算了,歌崎同學肯定會跟日向同學說的,也不需要她再說什麼了。
穀地仁花想了想,覺得如果歌崎愛良真的回了宮城也不錯——對日向翔陽來說肯定更不錯。
所以,她放心地踏上了回家的電車。
*
日向翔陽沒急著回家。
他推著自行車沿著路燈矗立的道路慢慢地走,車輪滾動時嘎吱嘎吱地響起來,熾白色的燈光從他的發頂跳躍至肩頭,最後沿著腳步落下的地方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來。
這條街上的店大多數都打烊很早,此時基本上都關上了門,街道上安靜異常,隻有偶爾車輛駛過的轟鳴聲與汽笛聲。
日向翔陽突然皺了下眉。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好像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而且聲音很像愛良。
是錯覺吧?日向翔陽想,愛良明明就在東京,幾個小時前還給他發了拍到的小貓的照片,不管怎麼想都不可能現在出現在宮城。
但就算心裡是這麼想的,他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了——日向翔陽心裡懷抱著一點隱秘的想法,如果、如果……是真的呢?
汽車橙黃色明亮的燈光遠遠地便刺破空氣傳遞過來,一瞬間晃得日向翔陽眯起了眼睛。他下意識抬手遮擋住越來越近的光線,錯愕地發現剛才聽到的聲音並不是錯覺。
真的有人在叫他。
“翔陽——”
“翔陽——!!!”
日向翔陽確定了:這就是歌崎愛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