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玉瞪大了眼睛,驚愕讓他忘了動作,明明隻是唇與唇相貼,但隨玉就是莫名地感受到了一點苦味,而且他更感覺到了一種熟悉感,印象中好像這種事情曾經發生過。
林牧青很快就離開了隨玉的唇,隨後又摸了摸他的頭發:“我去做飯。”隻留下隨玉一個人楞在原地。
隨玉像是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在這個安靜的屋子裡就顯得格外的明顯,隨玉握了握拳,又提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灌了一壺水下去,才勉強把自己臉頰和心口的燥意撫平。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放任自己跟林牧青這樣地接觸下去,他是不是就會沉溺於這樣的生活,然後再沒有要離開的心思?
晚飯之後春娘拉著隨玉閒聊,林華去了後山趕雞,春娘慢吞吞地吃完了一塊隨玉他們從縣城裡帶回來的糕點,看了一眼屋裡亮起的油燈,她問隨玉:“小玉兒會做算術嗎?”
隨玉嗯了一聲,他沒有學到父親和兄長的學富五車,隻是勉強能夠識得幾個字,虞哥說不會舞文弄墨也不要緊,會舞刀弄槍也好,隻是他也沒有學會,長到現在,也就是這麼個什麼都不會的樣子。
“那你去幫幫阿青吧,不然他今夜又睡不了了。”
隨玉還記得他們從山下帶回來的銀錠換成的碎銀,麵色又有些複雜地看著春娘,不知道春娘知不知道林牧青乾的這打家劫舍的勾當,想提醒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所有的言語都化成了一聲輕歎。
林牧青在燈下執筆,燈火搖曳,隨玉走近才發現他拿筆的姿勢是用四根手指握住筆杆,麵前的糙紙上被暈出一個又一個的墨團。
隨玉端起油燈,朝林牧青麵前的紙上看了看,上麵還畫著很多他看不懂的符號:“你這是寫的什麼呢?”
“要給鄉親們分的銀子,得在今晚上算出來。”林牧青身子微微向後仰,讓隨玉能夠看得更清楚一點。
“你不識字嗎?”
“尋常的字能認出幾個,但是不會寫,沒人教過。”林牧青放下手裡的筆,讓隨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己站在一旁,“你來幫我的嗎?”
隨玉拿起他隨手擱下的筆,筆杆上海沾著墨,隨玉沒有注意,那墨跡就染黑了他的指尖:“你寫的這些,是你們山寨用的黑話嗎?類似像風緊扯呼這種?”他偷偷看過幾本話本子,裡麵有提到過這個。
林牧青看他認真努力想要理解自己那些方便記號的樣子,覺得他真是可愛極了,但還是打破了他的幻想說:“不是。”
“那這是什麼?”隨玉指著一個畫著圈的符號,後麵還有幾個奇形怪狀的圖案。
林牧青的大手輕輕地點了點隨玉的額頭:“不是,這是我的記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