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玉回應了他一個你在逗我的眼神。
林牧青才指著那個圓圈說:“這個代表的是錢叔。”然後又指著其他的符號,一一跟隨玉解釋了那些奇怪符號的意思,都是山裡鄉親的名字。
隨玉把那些符號都寫成了相應的名字,又讓林牧青給他解釋後麵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所以你帶回來的銀子都是要分給山上的人嗎?”隨玉理清了這些東西,才發現每一筆都分得很清楚,隻是不太懂他這樣分的依據,不過也不礙事,算術之類的東西他也都會做,隨玉雖然學問學得沒多好,但一手好字是在長姐的教導下學會的,他沒有學到父親和兄長字裡的風骨,卻多了些閨閣氣。
隨玉側頭去看他,他比自己高大很多,剃掉胡須之後看起來也沒有比自己大多少,但身上的擔子卻讓他多出了很多跟他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和穩重。
隨玉的算術是跟虞哥學的,算得又快又準,往常林牧青要花一夜的時間來核算的東西,在隨玉的幫助下隻用了不到兩個時辰。
隨玉在那張紙上重新又把他們算出來的數謄抄了一遍,怕林牧青認不出字,隨玉又在那些名字後麵又重新畫上了林牧青的那些符號。
做完這些之後隨玉打了個嗬欠:“我好困,我要睡覺了。”
“好,很快就好了。”林牧青把最後一份錢分好,轉過頭就看見隨玉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油燈的光已經很微弱了,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是隨玉白得發光的臉,想起隨玉愛潔的性子,林牧青先去打了水給隨玉擦臉。
柔軟的布巾沾上了涼水,貼在隨玉的臉上的時候讓他皺了皺眉,林牧青用布巾輕輕撫平了他的眉頭:“小玉兒。”
他的聲音很低,像是隨玉從前品過的最醇香的茶。
隨玉困極了,隻是輕輕哼了一聲,算作回應,林牧青靠他靠得很近,隨玉的呼吸吹起的頭發,有絲絲縷縷地都輕輕碰到了林牧青的臉上。
這個距離像極了當時隨玉病重時他給隨玉喂藥時的距離,隨玉的唇就在離他分毫之間,隻要他往前靠近一點,就能嘗到記憶裡的味道。
隨玉的唇有些涼,他隻是蜻蜓點水般地碰了碰,就克製地移開了,隨玉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又偏過頭去。
“我抱你去睡覺。”
被他抱來抱去的,隨玉早已經習慣了,隻是在騰空起來的時候伸手勾住了林牧青的脖子,隨後又陷入了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