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夏最近經常能看到上次來藥鋪裡包紮的那兩兄弟,他們坦坦蕩蕩地在鎮上擺起了地攤,賣的都是些小玩意,不多值錢,林晚夏留了個心眼,那天晚上那麼大方地給他碎銀子,怎麼會來擺小攤。
“你不知道啊,那兩兄弟本來是走商的,長年累月地不在家,這次好像是過雲東的時候讓人給黑吃黑了,值錢的貨一樣沒留下,還受了傷。”掌櫃邊撿藥,邊跟林晚夏說話撩閒。
“這樣啊,我還說上次他們大年夜來包紮傷口。”林晚夏說。
“夏哥兒啊,下次可不能這樣了,你一個小哥兒,麵對人高馬大的男人,要是他們起了壞心,你可怎麼辦?”掌櫃拍了拍胸口,“咱們這邊界線上,很亂。”
林晚夏點了點頭。
“小林大夫,來找你拿點藥。”古思都,現在化名為叫李思,他的手臂還吊著,臉上掛著笑,“傷口最近有些癢。”
掌櫃朝林晚夏挑了挑眉,到後麵去整理藥材去了,林晚夏走到中藥格子裡,給他抓了傘葉草三錢:“傷口結痂癢是正常的,忍忍就過去了。”
李思看著林晚夏給他抓的傘葉草,不經意地問:“這傘葉草看著比彆的地方的品質都要好啊。”
林晚夏抬了抬眼,有些詫異:“你還懂藥?”
“我跟我哥是走商的,什麼東西都見過一點,彆的地方賣的傘葉草,葉片小,根莖發灰,不像這個,葉片大,根莖是白色,即使經過炮製,也沒有變色,看得出來品質很好。”
林晚夏笑了笑:“是從雲北那邊送過來的,那裡的藥品質都很好。”
李思笑了笑,從懷裡掏出銀子遞給林晚夏:“謝謝小林大夫。”
後來的一段日子,這個李思隔三差五地就來藥鋪裡買藥,有時候是治風寒,有時候是健脾消食,連掌櫃都看出了事情不一般。
“夏哥兒啊,我看這李思是不是看上你了啊?”掌櫃捂著嘴笑,“他人還挺不錯,來拿藥也總給你帶些小玩意兒。”
林晚夏的臉有些紅,但他還沒忘了自己來這裡是為了什麼,他是來陪著小秋的,不是來談兒女私情。
雲西的冰雪在慢慢地消融,雲北的寨子裡一片歡欣,錢魚的婚禮就在今天,整個寨子都喜氣洋洋的。
特彆是雲秀,她十分健談,把從鎮上來接親的女眷夫郎們招呼得賓至如歸,隨玉跟在她的身後,要雲秀的話說就是給寨子撐個場麵。
“喲,這是誰家哥兒,可婚配了沒有?”來接親的一個阿麼抓住了隨玉的手,“我家有個不成器的兒子,現已經考上了童生。”
她的話還沒說完,雲秀就把隨玉拉回來:“阿麼,這可不行啊,這是我們青哥的夫郎,您家兒子呀,得再仔細找找。”
那阿麼歎了口氣:“那還真是可惜了。”
聽見他說的這一句可惜,林牧青直接黑了臉,林平在他的身後憋著笑。
為了阿麼的這句話,許安樂的在錢家門前,跟堵門的寨子裡的人苦熬了好久,看差點要錯過拜堂吉時了才終於接到了新夫郎。
錢魚出門的時候,剛才還笑嗬嗬的雲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本想去給新郎一個下馬威的錢家大哥隻能哄著她,許安樂趕緊抱著錢魚上了花轎,生怕大舅哥突然反應過來又是一陣折騰。
為了給錢魚撐場麵,寨子裡的年輕人都跟在花轎的後麵,聲勢浩大地送嫁,隨玉被這喜慶的氛圍感染,笑得比他自己成親那天還要真心。
許家還帶了兩輛馬車上山,為的就是把寨子裡的老小都接下山去吃酒,給足了錢魚麵子。
隨玉跟林牧青共乘一騎,林平趕著一輛馬車,寨子裡頓時空了一大半,隻剩了些行動不便的老人守在寨子裡。
沒有人注意到最危險的山脊線那邊,鬼鬼祟祟的兩個人影。
李思和李爾,也就是古思都和烏思爾,從林晚夏給的信息裡,悄悄地摸到了雲北的寨子裡,繞過了那些十分隱秘的陷阱。
如果今天來的不是他們兩人,那他們敢肯定來的人都會有去無回。
他們在隱秘的山角裡,看到了成片的藥田,裡麵的藥材長勢十分旺盛。
“哥,咱們怎麼做?”古思都看著這成片的藥田,“是回去稟報大王,毀了這些東西還是?”
“你是不是傻?”烏思爾敲了一下他的頭,“這麼好的東西,怎麼就不能據為己有呢?”
他環視了一下這片山脈:“殺光寨子裡的人,讓咱們的人住到這裡麵來,這些藥材不就是咱們的了嗎?為什麼要毀掉?”
古思都連連稱是:“咱們先把這個消息送回大王那裡,沒了這裡的藥材供應,我看那軍營能撐到幾時?”
烏思爾笑了笑:“走吧,這回咱哥倆可算是立了大功了。”
藏在深山裡的寨子,住的應該也都是些老弱病殘,相信拿下這個寨子不會廢吹灰之力,解決掉這個寨子,就斷了戍邊軍一半的命,解決到戍邊軍隻是時間問題,占領雲西也指日可待了。
危險正在悄悄來臨,而寨子裡的尋常人都毫無知覺,到了春日,有些草藥該施肥,有些該收成,還有些,該當季播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