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總歸是一筆進賬,白氏掂量著手裡的銀錢,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一天九十文,一個月怎麼說都不會少於二兩銀子,隻是這一天一來一回八個銅子兒的車馬錢,想想著實有些心疼,她道:“就一背簍藥,能重到哪裡去,明天走路去鎮上。”
“沒問題。”慕綰綰好笑的看著她:“反正鞋子走壞了,阿奶得給我做新鞋。”
白氏頓時嗆聲。
這麼大的個兒,要是天天走路去鎮上,那鞋子哪經得住磨?一個月少不得要給她做兩雙,兩雙鞋子的價格,可比車馬錢貴多了。
她哼哼唧唧的轉身:“我沒得空給你做,反正都是你掙,自己看著辦。”
慕綰綰懶得跟她爭論,回了三房。
當天下午,她照例去山上采藥,喬明麗跟著,兩人挖了一些柴胡後,按照邱實的需求,又挖了一背簍的蒲公英,另有一些艾草,背回來在院子裡曬著。於氏過來幫她清洗藥材,小聲跟她說話:“你阿奶下午去了一趟上河村。”
慕綰綰頓時覺得背脊一抽,她停下手:“去乾嗎?”
“先前明淵還在家的時候,你白家那姊妹不是來家裡鬨了一處,那天在堂屋,明淵還跟阿爺吵架來著?”於氏笑道:“當時就說定了,白家那邊由你阿奶去說,總歸都是姓白的,一家人,說起來大家彼此留點情麵,不至於撕破臉皮。你阿奶下午就是去辦這事兒。”
“辦得如何?”慕綰綰抿唇,白家那母女兩會輕易放棄這塊肥肉才怪!
原來她說不好喬家什麼想法,如今她能生錢了,喬老爺子才不會放了她這顆搖錢樹,她算是有恃無恐,心裡並不慌張。
於氏怒了努嘴:“還能如何,自然是辦不成。聽說白家你那前婆婆死咬不鬆口,是要賴上喬家了,誰的話都不依。阿奶氣了個半死,回來就一直罵,你一會兒小心些彆去觸她的黴頭。剛剛明麗回來,我都讓她彆出家門了,省得阿奶又打她。”
“好。”慕綰綰點頭:“多謝二娘提點我。”
“都是一家人。”於氏輕笑:“說什麼謝不謝的。”
兩人齊心協力洗了藥材,就放在院子裡曬上,白氏果真罵罵咧咧的從堂屋出來了,她一見到慕綰綰就罵:“賤人養的賤種,一家子醃臢玩意!”
慕綰綰權當聽不懂,抬頭笑眯眯的“提醒”白氏:“阿奶,誰又惹你不高興了?要是明鷺那小子,你隻管揍一頓出出氣就好。”
“我明鷺乖著呢!”白氏鼻孔都快朝上了天。
慕綰綰道:“不是明鷺啊?看來是我想錯了,明麗跟我挖了一下午的藥,沒在阿奶跟前晃,肯定不是她惹阿奶不高興。要不然就是四房的兩小子?明強和明琦才幾歲,阿奶總不會跟兩個娃娃計較?”白氏被她一番擠兌得臉色難看,張嘴要罵,她已轉了話:“阿奶彆氣,今兒我們挖的藥比昨天還多些,明天送到鎮上去賣,給阿奶換點白麵回來,阿奶就什麼氣都消了。”
“就你話多!”提到銀子,白氏隻得咽下到嘴的怒罵。
她去上河村走了一趟,請了自己的兄長去跟白冉氏說道,彆來喬家蹭吃蹭喝,可那白冉氏當真不是省油的燈,一直裝作聽不懂,還可憐兮兮的跟兄長哭訴,說她跟白莉莉相依為命,幸好得慕綰綰心善將她當親娘來養,總算沒白疼慕綰綰一場雲雲,話裡話外都是一句話——
喬家,她賴定了!
白氏是帶了禮物回的娘家,事情沒辦成,少不得要被喬老爺子囉嗦,要是從前,她定然要拿慕綰綰來出氣,如今卻隻能作聲不得。
憋屈啊!
白氏在慕綰綰這裡發作不得,大房的李氏素來是她的心頭寶,從不責罵,二房的於氏如今天天跟著她編草席,人又勤快,裡裡外外操持得井井有條讓人無話可說,她也隻能拿四房的羅氏來撒撒氣。
“羅氏,你又偷懶!”
白氏叉著腰在院子裡一陣吼:“你二嫂不得空,讓你做個飯你都能偷奸耍滑,真是造了什麼孽,老四娶了你這懶婆娘!”
“娘,我哪有!”羅氏委屈。
緊接著就是白氏一陣氣勢洶洶的數落,直說得羅氏連連叫屈,慕綰綰早已不耐聽這些,回了三房去給喬老三看病。經過這幾天的積極治療,喬老三好了很多,已能自行在床上坐立:“綰綰,你給我吃的這幾副藥效果很好,過去幾年都沒有如今輕鬆。”他說著話,抬起自己的手背,眉頭微蹙:“就是有點奇怪,我這手掌上多了幾個紅點,按下去還有些疼。”
那是輸液的針眼,慕綰綰每次扒了針都給他按壓,但難免會留下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