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綰綰搖搖頭。
談掌櫃就將自己知道的說了一些給她聽。
縣上的高家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顯貴人家,是京城裡高家的一個旁支,因是京城高家的分支,這麼多年來,京城那邊沒少照拂,靠著京城的蒙陰,這一家子在易縣混得風生水起,生意越做越大,不單單是清水鎮,還有安西鎮等其他幾個鎮子都有他們的鋪子。他們靠著做買賣,源源不斷的往京城輸送銀錢,京城高家那邊的照顧就比其他旁支還要精心。
高家在京城裡也算顯貴人家,高家老爺子據說馬上就要入閣,高老爺子的幾個孩子也都在朝中擔任要職,是以這些年來,易縣的高家一脈在平遙府一帶幾乎可以橫著走。
慕綰綰聽完,心頭就有些譜了。
她抬眼看了一下說起這些來如數家珍的談掌櫃,心中就有了個大膽的猜想。
如果高家如此勢力龐大,那麼,跟高家在此處爭鬥了許久的談家,隻怕勢力也差不到哪裡去。談掌櫃的素食齋一開就是十幾年,明裡暗裡跟一品齋鬥,也沒見被鬥得丟盔棄甲,可見談家的實力亦深不可測。
她笑著抬眼看向談掌櫃:“談掌櫃的是替談家做事的,這談家,難不成是京城的那個談家?”
談掌櫃笑而不語。
他摸著自己的胡子,眼前這姑娘十分聰明,他早就想過要不要去趟這一攤渾水,就是害怕將自己本家的底細透出去。不過,最終還是決定伸手,自然看重的是慕綰綰手裡的東西,他也在賭,賭這個姑娘的才智到底如何。如果她一眼就看穿了自己本家的實力,以後在兩方的合作上,她多少也有些忌憚,自己更多了幾分底氣。
慕綰綰微微一笑:“聽說京城的談家本是平遙府出去的,談老爺子一路闖出,替先皇打下了如今的天下,我原本以為談家已經全部遷居到了京城,不曾想原來在平遙府的根基從來沒有動搖過。”
“到底是根,根在,大樹就不會死。”談掌櫃說了一句模棱兩可卻又格外分明的話。
慕綰綰頓時有些奇怪:“談家是先帝的大功臣,既然如此,談掌櫃的怎麼會忌憚區區一個高家?”
“上頭的意思,我可不太明白。”談掌櫃的卻不願意再說。
但他透露給慕綰綰的意思已經明明白白,談家不怕高家,但不動高家,擺明了是京城談家的意思。慕綰綰眯起眼睛,心中已盤算了一番自己知道的東西。
莫非……談家和高家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或是互相牽製著彼此?
不,應該不是。
慕綰綰搖搖頭,她知道的太少了,在這小小的清水鎮,她接觸到的人都是各大家族邊緣化的人群,想要碰觸到第一手的核心資料,他們都不夠格。談掌櫃不知道,高掌櫃不知道,她就更不會知道。
她目前知道的,隻有一件事。
高家背後有人,京城的人,官家的人。
隻需要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隻要是知道姓氏的官場人,多少就有些忌憚。她輕輕一笑,腦中飛快的想起了一個組織——按察巡撫使。根據大盛的律法,文武百官皆受監察,這個監察部門便是按察司。按察司在每個府城都設有分部,設按察巡撫使,專門監察轄地範圍內的文武百官。年終考核,百官們上書呈表是政績考核的一部分,按察巡撫使的奏疏,則能證明這些官員的呈表可信還是不可信。
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但凡是被按察巡撫使奏請彈劾的官員,在當年的政績考核中不管多麼優異,一律定為不合格。
慕綰綰從素食齋出來,便趕著去同喬明淵彙合。
喬明淵進了鎮上後,便去見了林則惜。林則惜也沒什麼法子,不過,他腦袋瓜活絡,同喬明淵分析了一番,當即就敲定了可以求助的人。
兩人一同去拜訪了鎮上書齋的掌櫃程頤。
程頤對喬明淵一直很有好感,捋著胡須想了想,將可用的東西告知了喬明淵。
三人一碰頭,得,大家的情報基本都是一致的,目標就著落在按察巡撫使身上。說來也巧,平遙府的按察巡撫使,如今就在隔壁安西鎮,騾車一來一去,兩個時辰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