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這邊的動靜很大,很快,就將其他屋子裡的人引了出來。
最先過來的就是白氏。
自打於氏懷了身孕,她明著不說,暗地裡著實挺關心於氏。從前討厭於氏,不過是於氏沒給喬家生出兒子來,如今於氏又懷上,她每每看到於氏在二房的院子裡忙活,不好說什麼緩和兩人關係的好話,就變著法子罵喬鬆柏和喬明麗,說他二人懶惰什麼的,於氏和慕綰綰偶爾說起,兩人都心照不宣的笑著。
正是因此,慕綰綰對白氏的態度也好了些許,見她一過來,忙讓開了一點位置。
“怎樣?”白氏的臉上是十足十的關心:“怎麼好端端的就肚子疼了?”
“二娘吃了餃子,跟我們正在說話,我也不知道怎的,就脈象來看,胎像不大好。”慕綰綰婉轉含蓄的說著話,瞥了一眼跟進來的李氏。
李氏眼中露出不易覺察的喜色,硬生生的壓住了,裝出許多關心:“該不是於氏貪嘴,吃得多了些有點撐壞了?”
“你可真是,”白氏信以為真,回頭看於氏,有些惱怒:“家裡吃的都有,又不是吃了這頓沒下頓,你不愛惜自個兒的身子,總得考慮考慮孩子……”
“阿奶,不是這樣的。”慕綰綰打斷她:“二娘惡心犯嘔,吃得不多的。要我看……”她臉上掛著些許冷笑:“二娘的身子好,懷個身子不應該是這樣動不動就疼的,指不定是吃了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今兒我們吃的東西都還剩下不少,在灶房裡擱著,我這就去看看!”
“明明就是自個兒貪嘴,非得讓小輩推說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於氏,你就是吃了又怎樣,身子是你的,又沒人會怪你!”李氏杵在那兒不動,毫無愧疚也不見心虛。
她當然不心虛。
那藥是從縣城裡弄來的,給她的郎中說了,這藥效果隱蔽得很,是不可能被發現的。她又下得那般巧妙,慕綰綰一個小姑娘家家哪裡瞧得出來?
再說,就是看出來了,全家人都吃了喝了水,又沒什麼證據,憑什麼就能說是她?
白氏見慕綰綰衝了出去,來了些許脾氣,她不喜歡這樣疑神疑鬼,冷著臉說:“大家都一樣的吃,誰都沒事,怎麼就於氏一個人有事?”
不過,誰都沒理她們,慕綰綰自顧自的去了灶房。
喬老爺子和喬老大喬鬆平這時候才過來,喬鬆平拖著鞋子,進門就跟李氏對望了一樣,瞧見於氏滿臉蒼白,他頓時心知肚明。
喬老爺子問了幾句話,之後,就一言不發的在二房的屋子裡坐著,喬明景忙站了起來,這是喬家人的家務事,他和喬二伯娘、七祖奶奶都是外人,自己又是個男丁,不好插話婦人們懷身子這種隱秘事情。七祖奶奶犯了困,喬二伯娘要陪著於氏不得脫身,就給喬明景打了個眼色,讓他先送七祖奶奶回去。
喬明景剛走,慕綰綰後腳就回來了。
她兩手空空,什麼都沒帶過來。
李氏一見這模樣,就知道她什麼都沒發現,不由多了幾分幸災樂禍:“綰綰,你不是說你二娘是吃了不乾不淨的東西嗎?沒找到?”
慕綰綰沒說話。
李氏又道:“長輩問你話呢,你啞巴啦!”
“阿爺,阿奶。”慕綰綰徑直走到屋子裡,她臉色難看,環顧了一圈,才開口說:“二娘不是吃壞了肚子,而是有人要害她!有人在餃子麵裡下了能讓孕婦滑胎的藥,二娘吃了餃子,難怪會肚子疼!”
“胡扯!”白氏聽得眼睛都瞪圓了:“於氏懷的是我喬家的種,誰會要害她?”
“我不知道是誰要害二娘。”慕綰綰神色悲憤:“我剛剛去查了一圈我們今天吃的東西,發現用來包餃子的餡料有些奇怪,雞蛋的顏色變成了青色。我嘗過也聞過,是落胎的藥。阿爺,阿奶,要不是處心積慮,那落胎的藥怎麼會出現在餃子裡?”
喬鬆柏在一旁聽了半晌,聽到現在,他也算是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他茫然的看了看於氏又看了看慕綰綰,無意識的被他們帶著饒了一圈,隻聽懂了一件事:“於氏不是無緣無故的肚子疼,而是有人在她的飯菜裡下了藥。”
白氏仍舊不解,她甚至有些生氣:“慕綰綰,你黃口白牙一張嘴,說有人下毒就有人下毒,我,我不信!”
“慕氏,家和萬事興,你這是挑撥!”喬老爺子亦是滿麵怒火:“你聽聽你這都是說的什麼話,有人給於氏下藥?為什麼要給她下藥?於氏懷的是我喬家的孫子,是你二伯的孩子,她沒了孩子,誰能得到什麼好處不成?真是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八道!”慕綰綰眼神清冽,射向屋子裡的眾人:“阿爺這個問題問得好,二娘不能生孩子,誰能得好處,誰就最有可能是凶手!”
此話一出,喬鬆柏和四房兩口子皆是一震。
他們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大房的兩口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