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氏將期盼的目光轉到慕綰綰身上,兩人微微對上,隨即又分開。
慕綰綰從四房兩口子開始查。
正如她所說,當銀針入穴,拔針後,果真看到手腕三寸處有一條青色的線。喬鬆祿、羅氏手上都十分明顯。接著是三房一家子,包括慕綰綰在內,先前不知道那水有問題都或多或少的喝了水、吃了那水做的飯菜,除了喬明淵,喬鬆嶽和慕綰綰的手上都有青線。然後是二房,二房三個人跟其他人一樣,都是中了毒的,尤其是於氏的那條線,更是青得發黑。
大房兩口子眼睜睜的看著慕綰綰手中的銀針轉向他們,頓時下意識的抖了抖。
李氏抱著手往後縮,不敢上前。
“大娘?”慕綰綰挑眉,伸手去拽她的胳膊:“你彆怕,不疼!”
“你彆碰我!”李氏仿佛觸了電一般,猛地將慕綰綰的手摔了開:“你那勞什子的針彆紮我!”
“大娘不敢?”喬明淵在一旁沉聲問。
李氏怒道:“誰願意紮誰就紮,我不樂意!”
“那就大伯先請吧?”慕綰綰不理她,看向喬鬆平,目光帶了幾分篤定和自信。
一旁的喬鬆平麵上仍舊十分平靜,心中著實已起了驚濤駭浪。他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低估了這丫頭的醫術,那銀針刺血,似乎真的能斷定中毒了沒有。他是知道這個計劃的,因此,這幾天刻意不在灶房的水缸裡打水喝,就連飯菜也沒跟大家一起吃。他借口有人請飯,帶著李氏出去吃了幾場,要不就是推說還不餓。那銀針紮下去,定然就要露出端倪。
那麼,隻能這樣辦……
他將臉轉向李氏,神色嚴肅:“她要紮,你就給她紮一下,不是你做的,爹娘都在這裡,還能冤枉了你不成?”
他想得很清楚。
這事兒要是李氏認了,頂多就是給二房兩口子賠禮道歉,他托說一句婦人小心眼,就不信二房兩口子還能跟他計較!他是讀書人,雖說考了多年仍舊沒能中舉,可清譽還是很重要的,萬一這事兒傳到私塾去,他品行有愧,以後哪個還敢送孩子到私塾來?沒了營生,他吃什麼用什麼?
李氏一聽這話,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瞪大了眼睛,委屈、氣憤一閃而過,可她到底是明白,這事兒還真不能由喬鬆平來承認。要是喬鬆平認了,不單單會害了大房,還會害了她的寶貝兒子喬明鶴,讓二房恨透了他們……
思及此,李氏閉著眼睛將胳膊伸了出去。
慕綰綰瞧著這一幕,心底湧起冷笑。喬鬆平倒是反應快,知道推李氏出來做替罪羊。看來,今兒是碰不到喬鬆平的身子,要想指證是他下的毒,更是難上加難。
不過,隻要李氏認了,效果差不了多少。
二房早已不是當年喬鬆平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二房,喬鬆柏和於氏也早就不是那個一心聽爹娘的話行事的人,喬鬆平想要他們吃了這個虧,不見得二房的人就是傻子。
銀針紮進李氏的穴道,片刻之後又拔.出來。李氏的皮膚還算白,就見那手腕上除了一點紅,什麼痕跡都沒有。
“好啊,果然是你!”喬鬆柏氣得身子都在抖:“大嫂,我平日哪裡對不住你,你要這般害我!這般害我的孩子!”
“憑什麼就斷定是我,喬明淵不也沒事?”李氏眼見瞞不住,竟開始攀咬起站在一邊的喬明淵來。她拽著喬明淵的胳膊冷笑:“你看,他的不也一點事情都沒有?你們把他當親兒子,要說見不得你們好,他恐怕是最不喜歡你又有兒子的!”
“明淵,你怎麼這樣?”李氏的話提醒了喬鬆平,他立即在一旁幫襯開口,邊搖頭邊歎氣:“虧你二伯二娘平日裡對你那般好,從前你爹還病在床.上,你沒時間照料,都是你二伯二娘細心的端茶倒水,你怎麼能恩將仇報,對你二娘下手?明淵,我對你太失望了!爹,明淵毒害老.二媳婦,依我看,他不配留在喬家,要不,咱們給族長說一聲,將他除名了,也算給老.二他們一個交代,你覺得如何?”
言語之間,竟是不容反駁就定人死罪!
要知道喬明淵如今在鎮上念書,將來肯定是要參加科考,要是被族裡除了名,旁人問起來,就會當他是不孝忤逆或是德行有失,按照大盛的律令,這樣的人不得參加科考,喬明淵這輩子都毀了!
喬明淵聽得陣陣心寒,雙拳在袖中捏成了拳頭。
喬鬆嶽冷笑:“大哥,且不說這事是不是明淵做的,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大哥怎麼還盼著明淵落不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