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後來,他也知道委屈了二房,越發的底氣不足。
他是長輩,用這話來說已是仗著身份壓人,二房三房四房有心想反駁,礙於喬老爺子話已說到這裡,隻能咽了下去。不過,大家臉上的表情表明,這事兒實在不公!
屋子裡一片靜寂。
喬明淵和慕綰綰交換了一個眼色,喬明淵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片刻之後,隻聽屋子裡於氏擲地有聲的開了口:“這事兒不罰大嫂可以,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喬老爺子聽她口氣有所鬆動,提
起的大石總算落了地,他抽了一口旱煙,鎮定的道:“老.二媳婦有什麼要求,你說出來,能做到的,都好說。”
“我要分家!”於氏一字一句的道。
話音未落,喬老爺子手中的旱煙仿佛拿捏不住,差點落地燒著了他的褲管。他忙一手撈起,有些不敢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分家!”於氏直視著喬老爺子的眼睛,她的目光中帶著不忿、帶著幾分恨意,讓喬老爺子不由自主的心驚:“我知道爹的意思,大嫂毒害我,毒害我沒出世的孩子,這等大事,爹娘都可以當做沒發生,是為了大局著想。可爹娘也要為我和鬆柏想想,我們操勞了一輩子,就盼著能再添個孩子,好不容易有了,大嫂還容不下他出生!既然容不下,我跟大嫂就不是一家人,爹可以為了明鶴的前途不罰大嫂,可我也得為我沒出世的孩子討回公道!”
“老二媳婦…”白氏在一旁張嘴想勸。
這話卻被喬鬆柏打斷:“娘,你不要再說了。我媳婦說得對,大嫂壓根就沒把我們當成一家人,既然不是一家人,分家就是遲早的事情!”
“你!”
連一向老實木訥的喬鬆柏都這般說,著實出乎喬老爺子和白氏的預料,喬老爺子氣得不知說什麼才好,瞪向喬鬆柏。喬鬆柏沒轉開目光,他將臉轉向三房和四房的人:“老三老四,分家這事,你們有什麼想說的?”
“我讚成分家。”喬鬆嶽的聲音靜靜的想起:“雖說父母在不分家,可如今事情到了這地步,一家人離了心腸,分家反而是好事。”
“老四,你怎麼說?”喬老爺子狠狠的抽了幾口旱煙,老.二和老三的心思一目了然,他如今的希望就全在老四身上,四個兒子裡隻要有兩個反對,他再從中說話,這家是怎麼都分不成的。
喬鬆祿沉默了片刻,身邊羅氏一直拿眼睛瞅著他,那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時間仿佛漫長。
“分吧。”
許久,喬鬆祿終於開口。
話音落下,喬老爺子的肩膀倏忽間仿佛塌了下去。他頹然的坐在那兒,大腦一片空白,目光掃過幾個兒子,除了喬鬆平,其他幾人均是下定了決心,不知怎的,喬老爺子就
感覺一股茫然和無助打心底升起。他的手一直在抖,拚命壓住了,好半晌才憋著一口氣開了口:“分家的事,你們想清楚了?”
“是!”
幾個兒子幾乎是異口同聲。
事已至此,喬老爺子也沒辦法再說什麼。
大房兩口子麵麵相覷,兩人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怎麼就突然成了這樣?分家是肯定不能分的,如今大房兩口子都指望著其他幾房的人養著,喬明鶴的束脩和開支,也都是公中給,要是分了家,憑著喬鬆平那微薄的私塾收入,和李氏刺繡所得,怎麼供得起修文學館那麼高額的花銷?
喬鬆平再也沒法端著童生老爺的架子,他急得脖子都紅了:“爹,這家不能分!父母在不分家,這是古訓!要是讓村裡人知道咱們喬家分了家,怕是要大牙都笑掉!”
“可以分家不分房!”喬明淵這時候才開口:“大家還在一個屋簷下住著,隻是一應物.事都分開,也不影響什麼,左右還是一家人嘛!”
“該給公中的銀子,我們每個月都不會少!”羅氏也接了口。
這話一出,大房兩口子頓時就沉默了。
要真是如此,分不分家也沒什麼,左右交給公中的,就等於是交給他們的。
慕綰綰察言觀色,立即補充了一句:“四娘說得是,該給公中的銀子我們一分都不會少,大伯和大娘給多少,我們其他幾房就給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