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認認真真的行了座師禮,馬太良說了幾句勸勉的話,吃了頓飯,就都各自歸家。
接下來,還有府試要考,學生們得回去準備。
馬太良樂嗬嗬的看著喬明淵,本想跟他說幾句話,請他在談益跟前多給自己美言幾句,轉念又想,不能操之過急,便壓住了沒喊人。
喬明淵沒明白這些關竅,他倒真心感謝馬太良,拜彆時,特意多拜了一拜。
這看在馬太良眼裡,不外乎是對自己的回應。
小子有良心啊!
馬太良心想,臉上的笑就越發的慈愛寬厚了許多。
一行人在縣城又多盤桓了兩天,之後回了清水鎮,回了鎮上之後還要去明陽學館,一來給其他學子做個榜樣,二來要拜.謝自己的老師。這時候大家都已經知道,喬明淵、沈秋池、林則惜和董路是丁寶林的親傳弟子了,丁寶林在清水鎮出了個大風頭,不收弟子則罷,一收,四個弟
子全考上,這是何等睿智的目光?
也是因為這個,明陽學館一時名聲大噪。
大家謝過了丁寶林,喬明淵和慕綰綰又特意去隆重的謝了衛輕軒。
對喬明淵來說,這次能考上,衛輕軒的點撥至關重要。一個久經官場的大儒傳授的經驗,比考場上那些規矩重要得多。
其實,這種教育的不公平性,在古代十分嚴重。
因大世家都掌握著教育的資源,平民學子要出頭才顯得艱難至極。像衛輕軒這樣世家出身又在朝廷上打滾了幾十年的,他最清楚什麼樣的文章最可能被錄取。同時,越往上走,他越清楚哪個主考官什麼德行,會出什麼考題,更有甚者,他作為大儒,國子監的座師,曾經就主持過無數的科考,作為出題人之一,他太清楚他想要考察學生的什麼。
這種資源,有錢也買不來啊!
因此,他肯教喬明淵,還真是喬明淵的福氣和運氣。
喬明淵自己經過這一次考試,心中更懂這個道理,所以這次去謝師,額外多磕了幾個頭。
衛輕軒知道他的意思,任由他磕了,才笑著說:“考中了秀才,磕頭就免得,讓你媳婦接我去住幾天,我饞你媳婦燒的肉!”
他說罷,還舔了舔嘴,顯然這段時間沒去喬家吃飯是吃了個虧。
慕綰綰就很高興:“老先生願意在喬家住一輩子都成,走走走,我們今天買了好多菜,晚上回去了包餃子吃,鳴回,走啦!”
鳴回早已蹦蹦跳跳的上來牽了她的手,歡呼著往騾車上蹦去。
喬明淵回到下河村時,縣城裡報喜的人早就來過了。
那又是另一場熱鬨。
縣城裡在辦座師禮時,送喜的人就敲鑼打鼓的到了下河村。下河村就喬明淵和喬明鶴兩兄弟下場科考,這場景,下河村的人在十幾年前見過,那就是喬鬆平當年考上的時候,於是,報喜的人剛到村口,就有人飛奔著跑向了喬族長家:
“族長,縣城來人了!”
喬族長刷地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他激動的握著妻子的手:“快,快,去喬青雲家!”
一行人就往喬老爺子那兒趕了過去。
此時喬老爺子正坐在堂屋發呆,悶悶抽旱煙,白氏忙著打掃衛生,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的歎氣。
兩個娃兒動身出發,喬老爺子就這般失魂落魄,渾濁的眼睛裡像丟了什麼。
這模樣白氏熟悉,從前喬鬆平每一次趕考,喬老爺子都是這樣的,這是期待越高,心情就越複雜。
喬老爺子見了白氏,跟平時一樣又問:“今兒是幾號了?”
“二十四了。”白氏答。
算起來,兩個孫子已經走了整整九天了。上次喬鬆柏匆匆回來了一趟,拿了銀子就走,問孩子們考得怎樣,他也說不太明白。這之後,就一點消息都沒有。
喬老爺子在心裡默默推算了片刻,“要是有消息,也該來了。”
“嗯。”白氏應了,見老伴兒這模樣,她少不得要寬慰幾句:“老頭子,外麵風冷,你也彆坐著了。我聽老.二說,明淵考得不錯,你不要擔心了。明鶴就更不用說了,老大不是講了,憑著明鶴的才學,下場最起碼都能考中秀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