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鬆嶽總在輪椅上坐著不是個事兒,他們出去了,留他一個人在家,難免被大房那群黑心肝的欺負;二來也是行動不便,早點弄好,他們還能做個人手幫忙;三來,也是怕喬鬆嶽見到大家忙忙碌碌,自己無能為力,日子久了會心理失衡。
喬鬆嶽說不出話,喬鬆月卻清楚,晚點,慕綰綰就知道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她什麼都沒說,直接拎了一桶水,瞅著喬鬆平路過時潑了出去,將喬鬆平澆了個透心涼。
“慕綰綰,你做什麼?”當時李氏也在,厲聲尖叫。
慕綰綰冷笑道:“大伯這些年讀書,筆墨吃多了,不小心染黑了心腸,我這是好心好意給大伯洗洗,看看能不能洗白那一副黑心肝!”
“你你你……”李氏氣得直哆嗦。
慕綰綰懶得理他們,轉身砰地關上了門。
喬老爺子目睹著這一幕,滿心都是無奈,本想替大兒子張嘴,這會兒便不得不全部咽下去。
第二天,他就催促這喬鬆平:“老大,如今春耕,私塾裡的娃都回家跟著家裡人種地了,分給你的那幾畝地你不能總空著,走,爹幫著你,咱們一起挖了。再不種地就晚了,今年沒糧食,你們大房屋子裡吃什麼?”
喬鬆平隻得應下。
不過他真不是那用勞力的料,沒揮幾下鋤頭,就累得氣喘籲籲,大半的時間都是看喬老爺子在挖。
喬家那些地分塊兒種,村子裡再是明眼人都看出什麼名堂來,隻是喬老爺子不說,旁人也就假裝不知道喬家分家了的事情。
但春耕時節家家都忙,誰閒得蛋疼不管自家的,替旁人種地?
所以喬老爺子的辛苦大家看在眼睛裡,要說幫忙,卻是萬萬幫不上的。這般想著,那坐在一旁看的喬鬆平就顯得格外不孝順——二三四房忙著做買賣,自家的地都顧不上,請人時把老人家屋子裡的也種了,算是格外厚道。種老爺子屋子裡的是孝道,人家也沒義務給大房的種不是?反而是大房,明明是自己得糧食,偏生要老人家勞勞碌碌,當真是……
村裡人搖搖頭,便漸漸覺得喬鬆平有點不是東西。
喬老爺子連著喊喬鬆平去下了兩天地,都是自己乾活,喬鬆平在一旁看,於是,喬老爺子也火了。
第三天,喬老爺子不去了。
他不去,喬鬆平也懶得動,那地耕了一半就荒著。
喬老爺子做了一輩子的莊稼漢,看著上好的良田荒著,心裡堵得慌,直罵喬鬆平是個敗家子,但要讓他去種,他也真是動不了。
白氏給他出主意:“實在不行,老大家的地就佃出去吧。”
喬鬆平也覺得這個法子好,於是,那塊地就佃出去給人種了,說好收成時給多少糧食,此事總算翻了篇兒。但喬老爺子經此一事,也是氣得夠嗆,他年紀大了身體不好,開春氣候變化,在春雨綿延時,喬老爺子染上了風寒,躺在病床上。
這一病,就一直病到平遙府放榜。
這一日,喬老爺子喝了藥後,坐在院子裡曬太陽,身上穿得厚厚的,怕吹了風。白氏在院子裡編簍子,喬鬆月身子好了,也需要營生,這編織蘆葦的活兒是打小做慣了的,於是領了慧慧幫忙。慧慧可懂事了,幫著母親分蘆葦、遞蘆葦,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咳咳……”
喬老爺子肺裡燒得慌,抽了幾口煙就咳得停不下來。
白氏數落他:“老頭兒,你還病著,綰綰都跟你說要少抽點煙,你怎麼不聽。”
“你彆管。”喬老爺子咳了一陣子,緩過氣來又問:“對啦,今兒是幾號了?”
“四月十九啦。”白氏道。
喬老爺子臉上露出了幾分悵然:“已經十九了哇,明鶴和明淵都走了快一個月了。”
“可不?”
白氏知道他想聽什麼,從前喬鬆平去趕考,喬老爺子也是這般神色恍惚的。
她就笑道:“算起來,府試已經考完放榜了。我昨天在老三他們屋子裡,聽綰綰說,前天收到明淵的信,說放榜就在這一兩日,他也快回來了。”
這段時間來,白氏從不作妖,反而處處幫襯照顧二三四房的人,於氏懷著身子,端茶送飯一樣不少,她是生過好多個的人,經驗豐富,比起喬明麗那個半大小姑娘,自然用處非凡。於氏心裡感激,做什麼都不避諱她了。三房那邊也是,喬鬆嶽行動不便,有時候白氏也會去幫著喂喂雞鴨,幫著趕這些圈養的小動物什麼的。四房兩口子現在都在超市忙碌,家裡那兩個小屁孩沒人管,整天都是放在白氏這。
因著這些,白氏跟二三四房的人關係好了起來,晚上得了空,還去坐坐,聽聽大家聊一聊白天做買賣的事情,她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