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是納妾?”鄒大人還顯得語重心長:“以高小姐千金貴體,怎可是個妾?你有妻兒也不打緊,女人總是要為男人的前途考慮,家是男人當的,你抬高小姐進門做夫人,原先那位也可以留在喬家。沒了大夫人的名分,你在吃穿用度上不虧待她,她總能理解的。”
喬明淵拿眼睛瞅他,目光裡的冷意越來越明顯。
鄒大人還沒反應過來,繼續說:“喬大人年紀輕輕,就能得高閣老如此看重,假以時日,我見著喬大人都得低頭,道一聲大人了!”
喬明淵深吸一口氣:“這是高閣老的意思?”
“這……”鄒大人以為是他有所鬆動,忙道:“自然是閣老的意思,難不成我一個外臣,還能替他做孫女兒的主不成?”
“高小姐願意?”喬明淵又問。
鄒大人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自然是願意的。”
喬明淵冷笑一聲,這句話問了也是白問,就算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憑著高嫻靜三番四次出現在他跟前,他又不蠢,還能看不出女兒心思?
隻不過這腔女兒心思注定是用錯了人。
他拱了拱手,目光很冷,語氣凝著寒霜:“多謝高閣老美意,多謝鄒大人牽橋搭線。不過,喬某已經娶妻生子,我妻賢良淑德,又替我生養了兒子,七出之錯,她哪一條都不犯,我沒理由將她休了。喬明淵一介布衣,出身微寒,沒有我妻子就沒我今天,憑著我的出身,萬萬配不上高閣老家尊貴的小姐,還請大人替我回了這門親事!”
鄒大人臉色微變,喬明淵竟如此不識抬舉?
“喬大人,你可要考慮清楚,這是高閣老的意思!”他加重了語氣。
到底是年輕人,不知道官場上是個什麼走法,得罪了那一個,以後這條路多半就要走到儘頭。
喬明淵本已打算扭頭走了,聽了這話回身看他一眼:“高閣老德高望重,想必不會做出強人所難這種事情來。”
“你!”
鄒大人氣急。
喬明淵已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走之後,鄒大人被氣得不輕,原地調整了一下呼吸,才麵色不虞的回到宴廳。今日邱家的滿月酒鬨成這樣,男賓女眷皆心有芥蒂,好在男人之間的事情隻兩三人知曉,而且他們慣會做表麵功夫,誰都敲不出來。女眷這邊有些風雲,有人不想生事,也鬨不起來。
吃了午飯,大家各自回了府。
“今日在邱家玩得不開心?”回府路上,邱家派了馬車送他們,兩人坐在馬車上,喬明淵見慕綰綰一言不發,關心的問起緣由。
慕綰綰瞥他一眼,沒吭聲。
喬明淵被她冷落,訕訕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全然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
不過趕車的是邱家下人,他自然不會在外人跟前丟人,忍了一路,好不容易將車夫送走,慕綰綰下了車已徑直進了內院,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喬明淵追著進去,慕綰綰又抱了福寶去一旁,問他今天吃了什麼,跟阿爺玩了什麼,一副不打算搭理他的模樣。
喬明淵像跟小尾巴似的跟在慕綰綰身後,結果一直被當成了空氣人。
哄了福寶,慕綰綰回房卸妝,照例她是要午睡一小會兒的,趕著這個時間,喬明淵連忙爬上炕去:“好啦,祖宗,你到底在氣什麼?”
“沒氣。”慕綰綰哼了一聲,表情可不是這樣說的。
喬明淵立即陷入了反思:“怪我帶你去邱家,沒照顧好你?”
“邱家奴仆成群,不需要你照顧。”慕綰綰說。
好嘛,還是有氣!
喬明淵求生欲很強,他摟著人,強硬的往她懷裡湊,舔著臉說:“那是在一群婦人裡麵處得不開心?我看你跟王夫人不是一直呆一塊兒嗎?”
“是啊,怪我們呆太近,一不小心逛到後花園,擾了你的雅興了!”
得,這下是點了炸藥了。
好在喬明淵聰明,順著這句話,他立即知道症結在哪裡了,也是這五六年處下來,知道這個人什麼脾氣,他二話不說爬起來,蹬蹬蹬的往內室去,就聽得一陣水聲嘩啦啦的,也不知道他在乾什麼。慕綰綰生著氣心裡還挺好奇,撐著身子往內室看了看,沒隔多久喬明淵出來了,外衣脫了拿在手裡,袖口那位置濕噠噠的,他滿臉無辜:“我洗乾淨了,保證一點痕跡都不留!”
慕綰綰還想氣,卻有點憋不住想笑,望著他手上滴答滴答的衣衫:“屋子裡要濕了,一會兒福寶起來非跌跟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