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巴抵著福寶的頭,聲音很穩的跟兒子承諾:“福寶說得對,爹會守好這座城門,絕不會讓那些壞人進來傷害你們。爹跟福寶保證,遲早有一天,爹會將這些人全部趕出咱們大盛,不,他們拿走咱們大盛的土地,也要一並還回來。”
“我相信爹,爹最厲害!”
小家夥這時候知道說真話了,乖得不行,他抱著喬明淵的一隻胳膊,孺慕之情從眼中流出:“等爹趕走了壞人,跟我一樣的那些孩子就會有爹娘疼!我將來長大了,也要跟爹一樣保家衛國,做咱們大盛的大將軍、做大官!”
福寶的善,並不單單是疼惜一隻貓一條狗的善,這孩子心中永遠存著旁人無法理解的大家概念,這一點喬明淵早就發現了。許是讀書早、開蒙早,明白的道理多的緣故,小家夥這時候的神色要多認真有多認真,那期待的眼睛,讓喬明淵備受鼓舞。
他親了親孩子的額頭,福寶有些扭捏的害羞,卻高興得勾起了嘴角。
“保家衛國的事先交給爹,現在去睡覺吧,等你長大了,爹會讓你來做這些事情的。”喬明淵抱起兒子,福寶長得瘦,抱在手裡不重,他將孩子送回西廂房,給他蓋上被子,福寶便閉上了眼睛。
等喬明淵轉身時,他飛快的說:“爹,我最愛你了!”
好吧,小家夥平日裡跟他娘什麼肉麻的話都說,但跟他爹說愛,這還是第一次。
喬明淵那一顆老父親的心,登時就不會跳了。
從福寶的屋子裡出來,他感覺很幸福,滿出來的那種,去辦事時,腳步走比平日裡走得快。
但好心情也隻持續了一段路。
進了縣衙,蔡俊領著人過來開始報告這次戰鬥的傷亡情況。守衛軍那邊尚且不清楚,城守軍傷了三千多人,死了六百多個,如今全在縣衙外的廣場上一字排開,等著家人前來認領。這些後續的安置撫恤又是一大筆錢,蔡俊作為縣丞,還指望著喬明淵給拿個標準主意。
喬明淵又讓人抱了賬簿過來,核算了庫存內需,又問了房屋缺損情況,定了標準,張貼了出去。
天還沒亮,縣衙外已經守了不少人,都等著找自己的親人呢。
布告貼出去,衙役們去統計傷亡的名錄,還沒弄完,聶光磊那邊也來了人,跟喬明淵報道這次守衛軍的損失情況。
四萬多人的守衛軍死傷慘重,一半多的人魂歸黃土,讓聶光磊感到十分痛心。
壯碩的漢子,扶著肩膀哭得泣不成聲。
一應雜事處理完,還要負責安慰聶光磊,喬明淵整個人都頭大。
天色蒙蒙亮時,外圍的戰場也打掃完了,敵軍的屍體跟我方的屍體分割開來,拖到城外埋了,清點繳獲的盔甲和武器等,有喜有憂,自不在說。
喬明淵一夜沒合眼,等到下午時,傳來喀爾克的捷報,羌吾人偷襲箕陵城的計劃不成,直奔喀爾克去,喀爾克那邊,齊星裕吊打他們一行人,帶著這些人在草原上兜圈子,時不時的騷擾伏擊,令羌吾人軍心渙散,等到王庭時又折損了一些人。
據說王庭那邊,這次帶兵的將領挨了責罰,至今還跪在王帳外呢。
這才到了喝慶功酒的時候,收拾妥當,喬明淵將後續的事情交給蔡俊和趙桐,慕之遙擔憂陳明關,趕回去守城。
喬明淵倒頭就睡。
這時候慕綰綰才從床上爬起來,兩人是不停歇的接著倒睡眠呢,又變成了慕綰綰伺候喬明淵洗漱。
等喬明淵睡了一覺起來,才知道另一個師爺吳敏儀不辭而彆了。
要知道這兩個師爺當初請過來的時候是花了喬明淵的大價錢的,一人一個月是給的五十兩銀子,沒想到關鍵時刻,吳敏儀竟然拋棄了大家跑掉了。倒是趙桐令人刮目相看,此次戰鬥打起來,他裡裡外外一把罩,不管是安撫人心還是幫著出謀劃策,都貢獻了很大的力量,連聶光磊都對他刮目相看。武將們心裡素來是看不上文人的,不過這一次的戰鬥打下來,兩個文人可比很多人都強。
吳敏儀跑了,喬明淵當然是生氣的,但也隻是氣了一下就作罷。
好在這兩年來逐步熟悉這些手下的秉性,在喬明淵的眼睛裡,他對趙桐更加信任,很多機密的事情趙桐知道,吳敏儀並不知曉。
“走了就走了吧。”喬明淵說:“一個師爺也夠用了。”
他琢磨著,怎麼著都要對得起旁人的衷心才是。
吳敏儀一走,兩個師爺的活兒就變成了趙桐一個人的,恰逢戰事,事情多得不可想象,趙桐的腿都險些跑斷了,總算幫著喬明淵安頓好了受害的百姓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