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父母,為子女之計生遠,我也希望能親眼看著我的孩子們長大,可惜……”談益笑:“你該相信我的誠意了吧?”
慕綰綰嗯了一聲:“談家要除掉你,可你也是談家的孩子。”
談益笑而不語。
在那樣的高門大戶,男人們眼裡隻有權力和利益,哪有父子親情?
誘發他毒發的藥物,就是他親爹派人給他送的新茶裡摻和的白丹。
真可笑,又像是他親爹做得出來的事情。
“你不懂。”
他隻能說。
慕綰綰的確不懂,到底是多狠的心,才能對自己的兒子對自己的兄弟下手,現在她相信了,談家一定會在喬明淵的任務過程中做手腳,他們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下得去手,憑什麼不能對自己的敵人狠心?
但願喬明淵能平安度過。
把了脈,慕綰綰更悵然了。談益中的毒是必死的毒藥,她還真解不了,一想到眼前的人隻有至多一個月的性命,她滿心憤怒。
談益自己看得開:“出了這個門,你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記住,你要用最快的速度帶走我的兩個孩子,你可以暫時將孩子們安置在鄉下,平遙府是談家的老窩,那兒去不得,你要是不嫌棄麻煩,可以送他們到箕陵城去。那邊是喬明淵的地盤,你在那兒的勢力能庇佑我的兩個孩子,綰綰,一切就拜托你了。”
所以,讓她來江東談生意是假,救助他的兩個孩子才是真。
到底是怎樣的親情,逼得談益對所有人都不信任,反而對遠在京城的她給予厚望。
慕綰綰含含糊糊的應下,走出談家的時候竟很恍惚。
她安置在驛館,回來的時候臉色難看,喬明景和喬明鷺忙問她跟談益談得怎樣。
瞅著兩兄弟擔心的臉,慕綰綰甩了甩思緒,她沉聲說:“江東不宜久留,在這邊的所有生意都暫時停掉,全部退回咱們老窩。”
“回箕陵城?”喬明鷺道。
慕綰綰搖頭:“重要的轉移回平遙府,不甚重要的往箕陵城運,動作要快,遲則生變。”
既然談家連自己的子嗣都不信任,又憑什麼信任她。
她得趕緊。
喬明景說一不二,立即出去安排了。
慕綰綰坐了一會兒,思緒冷靜了很多,又跟喬明鷺道:“你招個信得過的人給箕陵城送信,請我大哥接應咱們的商隊船舶,到平陽後,務必讓大哥親自來接管。還有,你找人往河西送信,一定要小心,彆讓人發現,提醒明淵小心行事。”
一番吩咐,喬明鷺聰明的知道事情有異,將有大變故。
“再則,你馬上安排兩艘船,再準備幾輛馬車,我有大用。”慕綰綰想了想又說。
喬明鷺快步去了。
慕綰綰獨自呆了一會兒,深呼吸,慢慢的平心靜氣來琢磨這次的事情,一切都超乎了她的預料,然而她並不恐慌。
從談家出來是午時三刻,等安排完喬明景和喬明鷺,慕綰綰又收到了帖子,帖子是談益的夫人發來的,邀請她到江東最有名的登高樓品茶。說是邀約,實則帖子上沒給人拒絕的餘地,說自己已經在登高樓恭賀大駕。
慕綰綰並不懼她,想到她可能也是謀害談益的幫凶之一,心中同樣有怒火。
她梳洗打扮後去登高樓赴約。
談夫人妝容明豔,等她落座後就一直在打量她,那目光讓人很不舒服。
“談夫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慕綰綰不喜歡跟她繞圈子,直接開門見山:“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生意往來很磨人,閒喝茶還是免了,沒有那個福氣。”
“你到江東來到底是為了什麼。”談夫人果真不客氣:“如今我跟談益舉案齊眉,你休想來破壞我們的關係。”
嗬,還舉案齊眉,談益都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再說,她為什麼要破壞他們的關係,她有夫君,她夫君喬明淵六元及第的風光無人能比,如今做著二品軍機閣大臣,對她又專情貼心,不比談益好千倍萬倍?
慕綰綰嘴上展開冷笑:“夫人放心,我對破壞你們的關係毫無興趣。”
談夫人又審視了她一番:“那就好。”
慕綰綰起身要走,她忽然說:“你知道嗎?我嫁給談益的時候就知道你的存在,是談老夫人招我到京城本家的時候,家中姐妹悄悄告訴我的,是老夫人借姐妹們的嘴巴給我提醒,讓我將談益看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