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急躁已沒了方才的耐性。
沈柔嘉隻能囁嚅著答應,坐在沈父下首的她僵著身子收起胳膊,為了能儘量離他遠些姿勢看著彆扭怪異。
三姐見狀隻能無聲坐下。
沈父看她扭著身子也不問緣由,笑嗬嗬遞過一笑一盞茶:“柔嘉,嘗嘗這秋霜白怎麼樣,這可是幾經關係托人才收來的京城名茶,你二姐姐很是喜歡,你也試試?”
那青釉茶碗中散發出幽幽的清茗香,隱約帶有門外雪霜那樣冷沁甘冽之味,看來果真是好茶。
隻是看父親還端著不放她微微皺眉。
好在今日跟著的青梅機靈聰慧,她看懂四姑娘猶豫尷尬便立馬伸手接過,沈柔嘉這才喝到香茶。
入口並不似聞著那般清冽反而帶了些苦澀鈍感,但卻並不使人厭惡,緩緩咽下便有了另一種感覺。
像是冬日裡下的第一場雪落在秋日香梨花苞凝結成霜凍後又加入夏日玫瑰臘月綠梅烹煮而成後才得到這一碗香茶。
這樣新奇的滋味倒是第一次嘗到,不愧是京城名茶,也不知伯爵在京城是否喝過這茶。
不過轉念一想他們貴人府裡想必不會少了這些。
她又抿一口茶才問到伯爵何在。
沈淑嘉不知何時湊到一旁坐下,急急應著:“伯爵一早差人過來,說他有事會來的遲些,讓咱們先見客,四妹妹不用著急~一會就能見到郎君了~”
調笑幾句她捂嘴笑起來。
聽她說到郎君沈柔嘉放下茶碗悄悄紅了臉,內心卻不想否決她的說法。
身旁沈父突地開口:“柔嘉,趁著伯爵爺不在我要叮囑幾句,你比起姐妹們實在是命好,也算你母親有先見為你定下這樣的好姻緣,再者承蒙伯爵爺不棄對你憐惜疼愛,可你也不能忘形自大,需時刻記得自己的身份才行,到了易家尊夫愛長勤儉持家,娃娃親本就比不得門當戶對的親事,若是伯爵爺日後有相配之人你也不該妒恨使計更要加倍愛敬主母,又或是爭氣些為易家開枝散葉便是你幾世修來的福氣,總之要守好本分,日日克己自省萬不可丟我沈家的臉。”
命好?忘形自大?愛敬主母?沈柔嘉一時愣怔發抖:“父親為何句句不提若我在易家受了委屈該如何?”
沈父聽她問出這樣的問題默默看了她許久。
忽而大怒喝道:“易家是伯爵府,你怎的不說是你做錯了事惹他們厭煩,我方才說的你竟是半句沒進耳朵,蠢材!若不是伯爵爺心誠你以為你能夠到易家的門檻?彆忘了自己的出身!”
父親的意思是認為她隻能做妾室?或者應該說認為她隻配做妾室!
看父親怒目圓睜大喘粗氣她才知道父親這幾日偽裝的有多辛苦。
他眼中含著的分明就是厭惡甚至憎恨。
他說出這話無非是說她母親當年偷人之事,借此敲打她。
沈柔嘉也變了臉色回望著他。
這是她第一次勇敢直視父親的眼,也是第一次提起當年之事:“父親既然說起我出身,那便敞開聊一聊,當年程攸莞不分青紅皂白汙蔑母親偷人,父親身為徽州城最清廉公道的知州大人,竟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縱容祖母打死母親,後又與我滴血驗親,父親當真那麼相信程攸莞?”
說到滴血驗親時她激動站起身看向男人,麵色陰鬱,目光炯炯像是質問又像是責罵。
直看的沈懷清怒氣大增:“李疏當年本就不願嫁我,與我成婚後更是日日怨懟,人人都說她有一青梅竹馬,我不信百般忍耐包涵都無法改變她對我的態度,直到她偷人被程攸莞親眼所碰見,府中上下皆可作證你還要狡辯嗎?”
桌麵被他拍的震天響,而後怒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