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三更合一)(2 / 2)

和前男友同班了 離邊 16983 字 4個月前

那天晚上彩排的時候,所有在台下的觀眾都關心著一個消息——跳舞暈了的那個小姑娘怎麼樣了?待會兒正式演出還上場嗎?節目是不是取消了,要是取消了他們就不等了,要是沒取消,就還等等,舞看了一半還沒看完呢。

其實很多人心裡都覺得魏嫌這節目八成是要取消了,人都暈了,哪還能回台上那麼大幅度的蹦蹦跳跳?但那舞確實賞心悅目,他們又忍不住抱著點希望想看完。

不過魏嫌從沒打算不上場。

她從參加少年兒童組的比賽開始,一直到現在,在舞台上出過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意外,但從來沒有一次導致她中途退出過,所有的問題,全都被自己或者父母老師解決掉了。

況且這段時間她也發生過幾次這種短暫性的暈厥現象了,自己已經有些習慣了,也摸出些規律。

其實就類似蹲著起身的時候起猛了,眼前一黑的感覺,隻是她更嚴重一些,確實有幾秒站不住,不過每次都是短時間的,過了那一陣及時補充一下葡萄糖就能緩過來。

彩排現場出意外對魏嫌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這不算什麼,距離正式登台還有一個多小時,她完全能恢複過來。

很快的,給魏嫌化妝的小姐姐就帶著她的東西趕回了後台,和其他工作人員們一起勸魏嫌,一夥人一窩蜂的勸魏嫌彆上了,節目取消吧。

其實節目表都已經出了,臨時取消節目是很大的事,導演通常輕易都不會同意,這次他們這是讓魏嫌給嚇著了,唯恐她正式上場的時候當著全校的麵再暈一回,那這晚會可就徹底砸了。

每個人都要最大限度的為晚會負責,魏嫌能理解,她不打算走,但也沒強硬的拒絕大家,隻說看情況一會兒再說,先讓她在後台坐會兒緩緩。

於是其他人便都散開了,給她騰出空間好好休息,魏嫌便馬上從化妝小姐姐帶回的包裡翻出了糖吃了。

再後來,魏嫌更加堅定了這一場一定不能取消,必須跳完的心。

因為他們班群裡的一張照片。

七點多的時候,魏嫌正和化妝小姐姐倆人肩並肩一起靠在一個沒什麼人經過的大箱子後麵,懶洋洋的休息。

那會兒魏嫌已經感覺好多了,化妝小姐姐也說她臉色恢複過來了,她頭不昏沉了,就拿起了手機翻看起來。

然後她看到了班級群裡幾分鐘前發過來的一張照片,班裡好幾個人擠在鏡頭前麵比耶,他們站在操場上,天幕已經黑下來,舞台投出的燈光照在每個人臉上。

【方小雨】:我們就位了!@魏嫌班長加油!

【馬嶼潔】:差不多全班都到現場了,就等你表現了,給咱班長臉哈,彆緊張!

【宋爾止】:哈哈哈等不及了等不及了,美女你節目排在第幾個?

【康鵬】:加油![握拳]

魏嫌心頭一下暖起來,彎起嘴唇笑了,沒忍住顯擺,拿手機給身邊的小姐姐看了一眼,小聲說了句:“你看。”

她接過手機看了一眼,也噗嗤一聲樂了,“你們班小朋友們真可愛啊,還都挺暖的,他們不知道你剛才暈了吧?都跑過來了,這你要是不上了他們得挺擔心的吧?”

魏嫌點了點頭,淡淡的說了句:“要跳的,我沒事了。”

她說這話聲音一點都不大,也沒什麼特彆的表情,看似隨意平常的,但這卻是她特有的固執,無法撼動。

小姐姐無奈的搖了搖頭,“你想好了,這可不是硬撐的事,你要是待會兒再暈一次事就大了,算演出事故了,你們班同學肯定更得嚇著。而且現在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學生會的不一定肯放你上去,晚會不能因為你一個人演砸了。”

“今天是我的問題,彩排前跑出去了,體力才沒跟上。但是我能跳,現在已經沒事了。”魏嫌說著朝學姐耳邊靠去,“學姐,你能不能幫我吃去買點吃的?我吃點東西肯定就沒問題了,狀態能看得出來。”

“呦,我忘了,你這樣的就得吃的東西才行,你等著啊,我去給你買個漢堡,牛肉的巨無霸,有肉有菜有蛋白質有碳水化合物,這種熱量炸彈你一吃準就好了。”

……

從下午六點來到操場之後,段雪堯一直沒有離開過。

說實在的,以前他去看誰的演唱會都沒提前候場這麼久過,哪個明星都沒讓他給過這麼大的臉,要說得等一晚上,少爺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但今天,他在操場上從天亮站到天黑。

其實剛開始他也不知道魏嫌還能不能再上場,他也不知道在等什麼,但心裡是想能看到她怎麼樣了,是宣布取消她的節目,還是看到她再一次登上舞台。

不知道為了什麼,就那樣固執而近乎無意義的等著。

像是在等一個結果……或是一個宣判。

他們後來從人群中離開了,沒擠在舞台前那人堆裡頭,跑到操場一角的裁判席那裡坐著去了,那裡雖然遠,但卻沒人打擾,其實也是個看演出的好地方。

段雪堯坐在裁判席最高那一層,低著頭看手機,他一言不發,屏幕瑩亮的光照出他明暗交織的深刻五官。

手機屏幕上是他們的班級群。

班裡好多人囉囉嗦嗦的讓魏嫌加油之後,最後麵一條,是魏嫌過了一會兒發出的回複。

【魏嫌】:放心吧。[可愛]

晚會開始之後很久,幾個節目之後時間漸漸走向了最高峰的階段。

魏嫌就是在這時候出場的,她的出現瞬間讓這場不那麼精彩的校園晚會達到了高chao。

段雪堯眯了眯眼睛,讓出色的視力更清晰的看向舞台上的人。

這時候黑夜都像是她的畫布,她呈現在一卷煙青色的畫作裡,容貌邐迤,每一骨都美得非人一般,柔軟單薄卻又蘊含著溫柔力量的胸膛、纖細卻挺拔的脖頸、能夠平直也能夠流水的圓肩、不盈一握的柔韌腰肢一一儘展。

她的舞服像狼毫側鋒拖曳出的落筆,餘味悠長,肩腰稍一動,層層疊疊的裙擺和水袖就在身後蕩出一片漣漪,還未散儘,卻又急轉。

她像被點活了的一尾山精,隨著或是急促或是悠長的音樂而動,可輕盈的像羽毛,也能比槍尖更硬。

魏嫌終於在她害羞、膽怯的世界裡,有屬於她自己最明媚的樣子,在巨大的燈光之下,她卻耀眼超過一切。

那場獨舞像是來自遙遠的殿堂之上,不該出現在這樣一個普通的舞台,她謝幕之後,掌聲許久不能停歇。

就連台下看著的同為一支舞伴舞的女孩們,甚至都不禁想著,這支舞是不是魏嫌一個人的獨舞更精彩呢?或許那些聲勢浩大的組合技不過隻是為了在比賽場上為她造勢而已。

……

段雪堯那晚上從魏嫌暈倒之後到她再次上場,中間一個字都沒開口說過。

他抿緊的嘴唇都有些起皮了,依然沒張過口,他的臉色不好看,張瑞祥和王曆陽知道暴風驟雨準他媽要來了,他倆人也沒說過話,交流甚至靠私下發微信。

一直到魏嫌那支舞跳完了,謝幕,腳步輕快的離場,段雪堯才終於從裁判席最上層站起來身,吐出了一個字,“走。”

張瑞祥鬆了口氣,心說差點以為這哥們打算在操場坐到天明呢。

然後他們仨也沒回宿舍。

仨人出了校門,深夜裡,坐在校門外小吃一條街上臟兮兮的路邊攤上,攤子已經沒什麼人了,彆人差不多都到了吃飽喝足回去睡覺的階段,他們仨剛開始,就剩下熬夜熬成習慣的老板陪著他們練攤。

張瑞祥看看麵前直接拿著啤酒對瓶吹的人,一陣欲言又止:讓你這富二代騙來了!說請他們吃麻小,一時沒經住誘惑就答應了,結果人少爺來了壓根不動小龍蝦一指頭,開了啤酒就喝,分明是借酒澆愁來了!拿小龍蝦做什麼幌子!

段雪堯幾乎是一口氣的乾了四瓶啤酒。

張瑞祥開始悄悄的觀察段雪堯的狀態,一邊觀察一邊手下不忘麻利的拆小龍蝦鮮紅喜人的殼兒。

四瓶不至於把人喝醉了,但喝撐了是肯定的,像段雪堯這樣喝這麼急,一般人應該也有點上頭,可段雪堯怎麼看著一點沒事?眼睛還越來越亮了?

一般人情場失意了都愛作,喝多了借酒耍瘋最麻煩,往回抬都不好抬。但張瑞祥知道這是他兄弟,他兄弟心裡難受不能不讓他抒發出來,麻煩就麻煩點吧。

可段雪堯這狀態看著不像是一般作的,張瑞祥心下覺得有點不好,一般能喝還能保持沉默的人並不代表他就冷靜,他隻是還沒瘋起來而已,待會兒一發瘋,那戰鬥力肯定不是蓋的。

又過了一會兒,段雪堯終於哐啷一聲,把手裡的酒瓶砸在了桌麵上。

張瑞祥和王曆陽同時抬頭,心道來了!同時抓緊把手上最後的蝦尾巴塞進了嘴裡。

果然,段雪堯麵色冰冷,“打我。”

少年身長肩寬,穿著件寬鬆的標誌不怎麼明顯的昂貴白T恤,手腕上帶著一枚對他來說普普通通的綠水鬼,腳下踩著的炒到近萬依然買不到aj,就隨隨便便的踏在油膩的桌下橫梁上。

這張臉的照片曾經被千千萬萬的淮大附中少女保存在手機相冊裡。

打他?

???

與千千萬萬的少女正麵作對?

張瑞祥張口就磕巴起來:“堯堯堯哥,你開什麼玩笑,咱們兄弟哪能這麼乾,來來來吃菜吃菜吃菜,我給你剝個蝦吧要不?”

段雪堯抬起手,毫不留情的用食指關節砸了自己的臉幾下,一雙發淺的眼睛冷冰冰的拉直了,沒有丁點溫度,一字一句的說道:“照這兒打。”

張瑞祥連連擺手:“彆彆彆,彆這樣,不是那個事,我可舍不得,有事說事,臉肯定不能打。”

王曆陽也點頭,“是是是,你要是有什麼話想說哥們兒聽著,陪著你喝酒,這都不是事。”

段雪堯直接伸手過來撈張瑞祥的手,掐著他的手腕,把那隻剝小龍蝦剝的滿手紅油的手捏到眼前,低聲吼道:“我說讓你打我!”

張瑞祥和王曆陽對視了一眼,心說看是看不出來,但這狀態絕對是醉麻了呀。

張瑞祥托著p股下麵的凳子朝段雪堯挪過去,抬手試探著在段雪堯肩上不輕不重的砸了一拳,“真打啊?”

段雪堯輕輕的晃了一下,點了一下頭。

張瑞祥和王曆陽倆人於是都開始了,坐到段雪堯身邊,一邊跟他說話一邊抬手揍他,下手都有輕重,就當是陪他撒脾氣了,順帶也打兩下過過癮。

段雪堯許久一直沒怎麼說話,忽然低了下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聲音平淡冷靜的緩緩說道:“我其實不知道她家裡條件這麼差,飯都沒法好好吃……那時候她整天忙著打工,我根本沒當回事。”

果然問題還是出在魏嫌這兒。

其實段雪堯跟魏嫌是怎麼回事,張瑞祥也基本什麼都不知道,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之,經過了今晚,他覺得自己哥們兒可能是真對不起人家姑娘了。

張瑞祥寬慰道:“嗐,理解理解,小班長這人不愛說那麼多,咱們都知道。”

段雪堯沉默半晌,搖了搖頭,輕輕的歎了口氣,“我就光欺負她了……”

張瑞祥和王曆陽對視一眼,都接不上話來了。

段雪堯一抬頭,一把抄起張瑞祥的手,臉色有些猙獰:“你他媽打我啊,你會打人嗎?!朝這兒打,照這兒打!!”

——這絕對是醉得沒邊了。

張瑞祥也有莫名有點上火,一把甩開他,抬手就使勁推了他一把,“你們倆的事你從來不提,當沒事似的,結果鬨到今天了,你早乾嘛去了?”

段雪堯就差這麼個給他搓火的了,馬上來勁,摁下張瑞祥就開始打,還認得出他,“你他媽也欺負她!誰讓你也欺負她?你讓躥騰她當什麼班長?有你丫什麼事?!”

“臥槽!”張瑞祥這回再還手就沒留力氣,倆人劈裡啪啦開始打起來了,桌子被他們一腳踹出去兩米遠,上麵的空酒瓶晃蕩了兩下倒了。

好在桌子沒倒,老板就抬頭掃了一眼,這事見多了連眼皮都不跳一下了,看見就當沒看見,低下頭繼續翻爐子上的烤串。

張瑞祥和段雪姚倆人都撒酒瘋似的開打,王曆陽上去拉架,差點被卷入戰局,後來想他倆要發泄就發泄一下吧,反正也打不壞。

果然,發泄的差不多了,倆人累了自己就鬆開了。

段雪姚垂著頭向後靠在了牆上,忽然低低的說了一句:“以前……我從來就沒想過她當初不是故意跟我投懷送抱的。”